阿萊莎撿到這個陌生女人時後者正渾身泥濘地躺在東區無名小巷的地麵上,綠色的化學液體流了一地。
冬天的哥譚很冷,有著黑色短發的女人蹲在整個人都被汙染物浸泡成綠色的卷發女人麵前沉思了很久,想法從報警跳到這個城市公安機構的不靠譜上,最後還是決定當一次冤大頭把身份不明的女人撿回了家。
或者說,撿回了安全屋。
說是安全屋,其實不過是阿萊莎臨時占據了此處。封鎖了建築物各處易突破的脆弱點,又在刻意留下的出入口處布滿陷阱,爾後稱這平平無奇的房子為安全屋。
外麵正在下雨,臨時撿回來的陌生人窩在床上因為傷口而□□,阿萊莎則坐在窗邊托著下巴向外看去。
看雨連成線。
直到耳邊聽到其她人的呼吸聲從睡夢的節奏變成蘇醒的輕淺。
陌生女人當然是在裝睡。
她將自己的氣息隱藏地如此之好又如此具有耐心,好像有永恒而又長足的時間可供揮霍,讓阿萊莎暗自尋思對方或許可以去當一個職業殺手然後以此謀生。
雨漸漸停了,月亮出來了,冷冷的圓月掛在哥譚的夜幕上好似也與彆處不同般格外陰冷。
暮秋了啊,寒意漸襲。
因為缺乏街道維護而野蠻生長的行道樹將影子投在宛若墨色的黑夜之中。
阿萊莎伸出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窗沿下的劃痕,幻想著前任屋主是在什麼情況下才擁有了這駁雜的彈痕。
哥譚真是個偉大的城市,認真的。
如此充滿曆史感,如此殘破,卻依舊生機勃勃,這讓阿萊莎想起了自然母親。
在耐心等待了半小時後阿萊莎才仿佛夢遊般說道:“你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明天早上就可以離開了。”
聲音含糊好似說話的主人懶得將精力用在信息傳遞上。
此時距離太陽升起還有六個小時。
下逐客令時阿萊莎正麵向著月亮同時也背對著陌生人坐在窗邊,消瘦高挑的上身裹在淺色的襯衫裡,隻袖口被挽起露出月光下白到透明的結實小臂線條,倒是不似衣服覆蓋下的消瘦。
清了清喉嚨,被臨時撿回來的女人不再裝睡而是翻身坐起:“今日真是糟糕的一天,我失去了我的妹妹。”
她正在從被化學藥劑侵蝕的嗓子中擠出沙啞的聲音。
因這開場白想起了些遙遠記憶中不好的東西,阿萊莎撫摸窗沿的動作一頓平靜地說道:“節哀。”
她並沒有太多場麵話想說,而且她也不覺得這些話有意義。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失去了她們的親人,很多人失去了她們的朋友,很多人失去了她們的愛人。
失去是如此常見而又隨處可見,以至於她再次從彆人口中聽到這話語時甚至有些恍惚。
‘也許我終於丟掉了那些沒有實際價值的情感。’阿萊莎在起身時漫不經心地想著。
她從那四個支點不穩的木椅子上起身,動作如此輕柔如鳥落在地上,又像是羽毛落在茫茫白雪之上。
全是怡然自得,全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