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從最開初的時候阿萊莎就隻有這兩個選擇,好似她曾經有過選擇,好似她實際上彆無選擇。
琥珀色的眼睛迎上酸綠色的雙目,這深沉的綠色此刻正閃爍著專注的神色,仿佛長久的觀察,長久的研究。不知道對方到底在看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這似乎是兩人獨處時非常容易出現的場景。
互相凝望,凝望進虛無之中。
在長久對視中,恍惚間感覺好似顱中蜷縮的大腦分彆從彼此的觀察口外望出去,大腦肉團與□□之間彼此凝視,神經突觸和突觸之間互相張開須爪,稍微有點兒詭異。
“好啊。”
就在阿萊莎以為她會拒絕時瓊語氣平和地應了下來,拉著前者的胳膊將她從窗子上摘下來(這一次完全沒有遭遇抵抗),爾後關上了簾子隔絕了已經被吸引過來的守衛的視線。
旗幟鮮明的互相攻擊總是披著最溫馨甜美的外衣,甚至被碰上神壇接受信徒的頂禮膜拜。
此時此刻,清楚知道自己正在施行這攻擊的阿萊莎在困惑中低頭吻住了瓊的唇,而後者毫不猶豫地咬傷她唇角後又充滿熱情地用舌尖彼此追逐的行為則更讓她迷惑不解。
阿萊莎長長的手指分開,像梳子般緩慢埋進深綠色的短發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安撫著瓊。就這般在有如愛撫的親昵動作中將對方深深拉入自己懷中,仿佛要通過緊密擁抱的動作驅散心中不定的情緒。
與此同時,背後亦感受到來自瓊的雙臂回抱。
力氣大到驚人,層層禁箍,仿佛孤注一擲的絕望。讓阿萊莎產生一種錯覺,好似生命的烈焰正不管不顧地在瓊的胸膛中劇烈燃燒,誓要在今日徹底焚毀成餘燼。
可如果這麼絕望的話,為何又要在同時刻將尖銳的十指指尖狠狠陷入到後背的皮膚之下呢?
她們互相攻擊,但這攻擊又在不知什麼時刻起變成連綿不絕深入骨髓的愛意與親昵。莫名所以,莫名悲痛,都是莫名其妙。
‘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恨我?’
‘你到底是想要推開我還是想要留下我?’
正是因為阿萊莎無法搞清楚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在過去曾經試圖觀察瓊來了解自己,然而這嘗試不過是讓事情變得愈發複雜化罷了。
因為阿萊莎早在這之前就已清晰地認知到,其實她,什麼都沒有想,也什麼都想了。
就像現在,隻因為對方脖頸距離太近,克製不住的死亡幻象開始在大腦中反複閃回。
愛憐地含住對方的皮膚用牙齒剮蹭,大腦想象的卻是:隻要她願意隨時都能發力撕開這層皮膚的屏障,撕裂頸動脈讓溫暖乃至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直到全身浸染在赤紅之中。
殺意激發了q欲,忽輕忽重的吻留下斑駁痕跡仿佛在驗證幻想的可操作性,當意識到自己隻要稍微過點線就會殺死對方時.......
層層疊疊的幻想已經無法被約束,在刀鋒上行走的感覺輕而易舉地挑起了無窮無儘的欲望。齒尖在理智渙散的片刻已然咬下,並不爽口的血腥味在口中綻放。
血腥味之所以迷人,並不在於口感的好壞而是在於認知。那種明確知道自己可以傷害她人,同時可以殺死她人的認知——
阿萊莎的大腦中仿佛存在著一根長長的弦,當被這認知反複激發後琴弦開始不住地抖動起來,巨大的共鳴聲如深穀回音般被反複傳遞出去。
或許瓊和阿萊莎持有同樣的感覺,這就是為什麼她們的X愛從來和情感上的愛無關。
可是在邊界逡巡太久的話,總有一天,她們之中有一人會被另一人殺死。這好像是已經被譜寫在命運石上的清晰未來。
垂下眼簾舔掉瓊肩膀上的血珠,趕在無法逃脫的空洞再度追上來前阿萊莎吻住了前者,倘若硬要用浪漫的話語偽裝形容的話,以吻封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