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往日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瘋狂神情重新支配了瓊,她抬起下巴仿佛著迷般看著阿萊莎,輕聲說道:“我可以感受到,你和彆人是不同的。”
“當我第一次睜眼看到你時就意識到了這點,你和我是同一枚硬幣的兩麵,注定要如此永遠糾纏,隻是你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隻要,隻要讓我幫助你,我保證,一定會將你從這無聊的矛盾和掙紮中徹底解救出來。”
話語太過熟悉,阿萊莎準備起身離開沙發去披外套的動作微頓,再度回頭看向還懶洋洋蜷縮在沙發中的瓊,後者的衣服散落在一片狼藉中。
閉眼,睜眼,她勉強自己發出了還算善意的最終提醒,或者說警告也行:“瓊,渴望自由是很正常的,但不要將瘋狂看作是能讓你徹底自由的聖地。”
提醒是提醒了,可惜瓊沒有get到要點,還在繼續無謂的勸說:“你應該和我站在一起,阿萊莎,你和我,將成為統治哥譚的組合,讓暗世界所有人都聞風喪膽。”
果然還是這樣無聊的話語啊。
聽到意料中的回應後阿萊莎忍不住嗤笑出聲,這也不能怪她,對吧,畢竟人在看到彆人玩自己玩膩了的把戲時都忍不住笑起來。
熟悉的諷刺和挖苦在心中醞釀。
將最後一枚紐扣扣好,恢複成正常狀態的衣冠楚楚模樣,阿萊莎左手撐著沙發背俯身看向瓊,於肅穆中無比柔情地開口:“你知道嗎?Joker,在我看到真正的你之前我就已經感受到了你。”
她刻意放柔了自己的聲線,那恍若半醒半睡之間的哼吟聲似乎從遍布水汽的湖的另一麵傳來:“在你的身上有種特質,非常地特彆,好像夜晚的熒光從眾人之中被區分了出來。”
胸腔的共振亦是一首詩:“雙目相對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不同的。”
實話,雖然那時候阿萊莎沒意識到瓊讓她想起了誰,但依舊下意識地因為這個熟悉感把人撿了回來。
伸出右手摩挲著瓊的臉好似真正的情侶,口中半真半假的調情話語因為摻雜了真實而顯得極為真誠:
“這是與其她任何人都截然不同,獨一無二,仿佛是那少有能追上我思路的人,而後來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要說出上述話語阿萊莎來說簡直是太小兒科了,幾乎稱得上是如本能般的輕車駕熟脫口而出,從蜜色的雙目裡流淌著的是獨屬於哥譚小寶貝的快要溢出的柔情蜜意。
然而事實上卻是,她不過是在,也僅僅是在,重複瓊的話語罷了。隻是在重複的過程中對其賦予了不同的表現形式和更為浮誇的表達。
但即便是這般虛假的表達,落在憂鬱和落寞的漂亮臉蛋上都顯得如此真誠,仿佛要將真心剖出來給人看。
作為更熟悉阿萊莎另一麵的女人,瓊卻看到了些許不同的東西:那便是隱藏在強烈撕裂感下的和諧一致。
好似再次感覺到那初見極端矛盾混亂的感覺,隻是這一次她的大腦是清楚的而不是處在半醒半睡之中。
這是個貨真價實的天使,也是個貨真價實的惡魔,最妙的是本人並不在乎自己歸屬哪個陣營。
糟透了,這真的糟透了,因為這樣的組合隻會讓瓊好奇到魂縈夢牽,連帶著五臟六腑都酥癢好似被千萬螞蟻啃噬,輾轉反複間又生出更加難以滿足的渴望。
渴望,但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渴望什麼。
追逐,但卻不知道要以何種方式追上。
樂不可遏地靠在沙發靠枕上,感受著對方溫暖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從手指間傳遞到自己臉上。習慣性地蹭了下已經轉移到下巴的手,瓊仰頭眯眼開始調動勉強正常的思維進行考量,猶豫要不要在此刻出聲提醒阿萊莎她這話語和行為背離的操作。
但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不是很好嗎?’將深綠色的亂發深埋在鬆軟的沙發枕上隻剩下酸綠色的眼睛盯著眼前的人,瓊笑容逐漸擴大:‘這不是很好嗎?’
可惜阿萊莎全然沒識彆出瓊的心理活動(不過就算她知道瓊的想法後估計也沒啥感覺),隻是在平靜中說出了後半段話:
“這世界上有兩類人,一類是使用她人的人,一類是被使用的人。我有種預感,你和我是同類,好好保持,瓊,不要讓我失望。”
隨後便不管對方隻收回右手仰天大笑地走向了門的方向。
阿萊莎剛剛和小醜玩了一個遊戲,某個玩膩了的名叫語言操控的遊戲。核心點在於劃歸類彆和不要讓“我”失望,在其心中埋入一顆名叫她人期望的種子。
當然,瓊最開始所說的話語可能是發自肺腑之言,但那又如何呢?倘若小醜並沒有意識到阿萊莎剛剛所說的話語不過是玩笑,那又如何呢?
諾,所以說無論怎樣都又如何呢?反正不管未來的走向是哪一種,和她阿萊莎有什麼關係呢?
隻有一點阿萊莎沒有撒謊。
這世界上有兩類人。
一類是阿萊莎自己,另一類是其她人,無論布魯斯還是瓊都不在這列表上,更何況蝙蝠俠和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