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證般抬頭看向阿萊莎，而後者的表情則一直處於充滿鼓勵的狀態，好似自己勤加照料的植物終於開花了般欣慰。

“果然是再明顯不過的嫁禍吧！”蒂芙尼一錘定音，興奮地說道：“尤其是這兩個幸存者中的其中一名，票數本身就已經遙遙領先其她人了，根本沒有放黑料的動機。”

“所以幕後之人，就隱藏在這些被揭發黑料的候選人之中。”

詭異的欣慰爬上阿萊莎的臉，她將食指豎起放在兩唇之間輕笑了下才說道：“你猜得挺好的，但排除其它可選項時排除地太快了。”

溫柔的聲音好似流水：“人與人之間的社交之所以總是這般有趣，就是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對方在說謊話還是在說真話。”

“那被你排除的兩個，額，姑且稱其為幸存者吧，其實也具備釋放黑料的動機和能力。”

迎著蒂芙尼困惑的目光阿萊莎富有耐心地進行著講解：“正如你先前所說，其中一名是熱門候選人，好似根本沒必要對其它候選人進行無意義的過度進攻。”

“不僅你這麼想，其它候選人同樣也會這麼想，甚至手握選票的市民被隨後看似理智的輿論分析牽動之後也會這麼想。”

“如此簡單粗暴的嫁禍手段，有幾個傻瓜會上當？”

“若你就是這熱門候選人，你又會怎麼做呢？看似在中期選舉中選票遙遙領先就能夠十拿九穩地拿下市長的身份嗎？”

“倘若現實真的這麼簡單的話，我們這種冷門候選人此刻為何還要這般努力呢？”

露齒而笑，慘白色的尖銳虎牙在說話中途刮過靈活的舌尖：

“不存在什麼絕對的優勢和不可動搖的領先地位，隻要尚未摘取勝利的果實就有被拉下馬背踐踏而亡的可能，隻要尚未將對戰方殺死或徹底驅逐出決賽圈那就永遠處於危險之中。”

“隻有受威脅後主動退出，或身敗名裂後的被動退出，亦或是莫名其妙的死亡，這三者，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危險排除。”

漂亮的臉蛋依舊保持笑眯眯的狀態，口中說出的卻是稍微有點恐怖的話語。

阿萊莎在這方麵毫無自知之明，此刻的她甚至還自覺表情管理超群，依舊慢條斯理地順著理智的脈絡繼續梳理手頭的信息。

“但這同樣不意味著釋放黑料的人就是這兩人背後的勢力，所謂黑料，零零總總掃下來你很輕易就能發現程度各有不同。”

“無傷大雅的爆料，”說到這裡時阿萊莎忍不住笑了下，胸腔的共振讓笑聲有些低沉，接著又毫無停頓地說了下去：“可以輕易澄清的謊言，堪稱公正的指責，爆料之人真正支持的候選人可能就隱藏在這些似是而非的黑料之後。”

此番話語讓蒂芙尼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她皺著眉發問：“可是照這個思路想下去，無論是幸存者還是被抹黑的候選人，不都有嫌疑嗎？這樣豈不是一個都沒法排除了？”

“怎麼會？”將手放在蒂芙尼的肩膀上，阿萊莎挑眉語調輕快地道：“你還記得我剛剛提及的內容嗎？身敗名裂被動退出也是退出啊。”

視線掃過屏幕上的文字，她嘴角的笑愈發輕佻：“諾，真正能被黑料徹底擊潰的對象自然是已經落敗的候選人，落敗就意味著各個層麵上失去競爭力，失去競爭能力就意味著殘骸要被她人瓜分蠶食，這些失敗者，自然就是能夠被我們放心排除的錯誤項。”

“至於其她人——”

那瞬間條件反射性出現在心中的破局項多到難以盛數，帶著腥味的暗紅色血氣開始不由自主地向四方蔓延。這麼多這麼多的選項，每一個都烙印著鮮明的過去印痕，可是卻沒幾個是可以教給眼前小姑娘的。

歎了口氣，深切意識到養幼崽的困難，迎著對方清澈而又信賴的目光阿萊莎勉強扒拉出了個還算正常的破局方法。

“先拉個統計表格吧，彙總下被爆料的人受到攻擊的強弱程度，哪些黑料會直接排除候選人，哪些黑料影響不大，然後挨個調查剩餘人的背景和動向。”

按理說阿萊莎不用這麼用心找人的，畢竟分配給她的黑料很容易就可以解決，甚至還能趁著這個“東風”開展下一步行動。

但既然爆料人能在短時間內挖掘出這麼大規模的黑料，甚至不是隨便臨時編造（至少好幾條黑料信息和凱瑟琳挖出來的數據具有一致性），那麼阿萊莎有充分理由懷疑發起進攻的勢力可能和貓頭鷹法庭有關。

有動機，有能力，法庭快出來挨打。

還有一點挺值得注意的，從阿萊莎身上挖掘出的黑料不僅不嚴重，甚至很好用，這現象稍微有些紮眼。

雖說黑料少可能和阿萊莎憑空出現在哥譚有關，但，放著她和瓊的直接聯係這樣明顯的打擊點不動手反而指向其它方向，就稍微有些奇怪了。

再說了阿萊莎本人根本沒費心掩蓋這些信息。

裡麵好像有鬼，說不準還是法庭的接頭暗號和發出的試探呢。

思及此處，阿萊莎笑容開始不懷好意起來，心中很快就有不好的想法在背陰麵迅速滋生。

不過這類事最好還是不要喊上蒂芙尼這隻陽光下快樂成長的小狗崽，她扭頭看向了被誇讚短暫衝暈了頭腦的愛德華。

所以啊，像法庭這種按捺不住的群體，根本不用主動去找她們，隻要稍微放出風聲她們自己就會主動上鉤。

更何況必然會被貓頭鷹法庭操控的哥譚市長選舉？

要知道阿萊莎當初之所以煞費苦心地參與選舉也是有目的的，打著法庭的旗號行事也是有原因的，她可從來沒偏離過自己的目標。

最好玩的，不就是盟友中的敵人，敵人中的盟友嗎？

旗幟鮮明的敵對，那還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