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有求於我的人是你？或許隻要你表現地稍微順從於我就會得到想要的答案，沒有人有必要因此受傷。”

麵對這白日夢般的回應阿萊莎終於還是忍不住仰頭笑出聲了。

她打了個響指，回頭對三個小醜幫的人說道：“讓那個小孩走，你們老大同意了。”

三人的槍口稍微朝下指向地麵，奇怪色澤頭發下的表情是顯而易見的困惑。

瓊隻是笑，阿萊莎也對她的笑，她相比前者稍高些，當這般溫柔對視時柔和的色澤潛入雙目中仿佛要化成纏絲瑪瑙，萬種情意纏綿繾綣混合成如無聲的承諾。

在沒有將眼睛移開的情況下瓊對著小醜幫點頭，揮手讓手下放開了從剛剛起就滿臉桀驁恨不得張嘴咬人的傑森。眼見著小朋友貓腰躲進郊區的樹林中再難尋覓身影，阿萊莎整個人都放鬆了起來，站姿也變得有些隨意。

瓊歪頭看著她好奇發問：“這就是你的順從嗎？”

真是有趣的問題。阿萊莎抬眼反問：“不然呢？”嘴角的微笑終於還是變成了無法克製的咧唇大笑。

緊接著挑眉提醒道：“另外，你還記得自己最開始綁這個韋恩養女的目的吧。”堪稱樂不可支地看著瓊突然沉下的臉，完全忽略了周圍指向自己的三把半自動槍。

這話語並未讓瓊動搖太多，她轉了下掛在食指上的槍反問：“但那又怎樣，你不還是得乖乖呆在這裡嗎？你能說我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嗎？”

然而阿萊莎卻一邊搖頭一邊歎息：“瓊，瓊。”聲聲喚著熟悉的名字，仿佛喜愛到情不自勝，又仿佛不過是無儘嘲弄。

直到布魯斯身披黑色的鬥篷從天而降，穩穩地屈膝落地，就停駐在她腳邊。

垂手而立的阿萊莎和身披盔甲的布魯斯同時出現，當她們肩並肩地站在一起看向瓊時阿萊莎甚至有些同情她：“這裡就是終結了，瓊。”

安靜看著瓊因為目睹無法理解事物而逐漸失控的表情，阿萊莎仿佛歎息般說道：“你所想象的，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事物，你所追求的，不過是東拚西湊的虛妄。”

“如此輕易地在三言兩語中就被我欺騙，仿佛剛出生的稚女。”

“說實在的，瓊，我很同情你，隻因為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真正滿足你無聊的幻想，不，倘若終日生活在幻想與謊言之中的話，也是可以得到暫且的滿足不是嗎？”

“就像你在人生頭幾十年裡所做的一樣，就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從來都沒有過絲毫的改變。”

“你開心嗎？生活在那脆弱而又美麗的肥皂泡中？”

“或許我不應該這樣說你，畢竟無論怎樣生活都是個人的選擇，不是嗎？”

阿萊莎其實還是手下留情了，並沒有通過攻擊瓊真正的要害來動搖她人格的基石。

‘此世界是虛假’這樣的狂人認知最好還是被層層封鎖起來比較好，再者用這來戳弱點有些下作，疑似將人推下懸崖。她還沒到這個地步，而且也不確定如果真推下去後瓊會惡化到什麼地步。

即便如此，眼下和過去預估完全衝突的事實已短暫地擊垮了瓊的精神穩定性。

“NoNoNoNoNo！”還抓著槍的手抱住頭，雙手插進綠色的碎發中仿佛完全無法接受真實，深綠色的眼珠幾乎從眼眶迸裂出來：“這不可能是真的！錯了，錯了，這全都不對！”

再抬頭時弓著腰，眼底泛紅看上又是可憐又是嚇人：“你是專門找人來玩什麼小把戲故意愚弄我嗎？”

“哦？”阿萊莎挑起唇角，在布魯斯翻飛鬥篷擊暈眾人的背景中浮誇地張開了雙臂好似正在謝幕的演員，輕聲反問：“我看上去是那種會玩低端把戲的人嗎？”

她兩的身高差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但由於瓊此刻蜷縮成一團的站姿，使得這隨意拋出的一瞥重又變成了初見時居高臨下的冷漠。

“不過呢，作為你的女友，我確實應該好好保護下你這脆弱的肥皂泡泡。”明明眼神毫無波動，語氣卻非常柔和。

停頓片刻好似在思索，阿萊莎喬裝無辜地順著瓊的話語安撫道：“是的呢，這個黑漆漆的蝙蝠怪其實是我專門找人來扮演的，目的隻是為了讓你懷疑自己的判斷。”

“倘若我這般說的話，會讓你稍微開心些嗎？”

已經折返回來的布魯斯在不遠處用鼻子發出毫不留情的嗤笑聲，完全不想配合自己的“妹妹”。她當前尚未和小醜建立深層次聯係，兩人對彼此的認知停留在‘這個罪犯有點怪’，以及‘這個義警好像是我女友假扮’這樣的階段。

可惜今天之後這認知怕是要發生巨大變化。

不過呢，瓊此刻渾身發抖（？）的異常還是蠻讓人難以忽視的。不自覺地皺起眉來，理論上的始作俑者阿萊莎忍不住向前者的方向踏進了一步，即便是她也拿捏不準自己當下的真實想法。

到底是依舊抱有憐惜，還是想要繼續用言語嘲弄。

而正是這最細微的舉動激起了最劇烈的反應，仿佛受驚的野獸般瓊迅速抬頭，惡狠狠地盯住了表情複雜的阿萊莎。

目光較之往日稍有些不同，不知從何而來的黑暗正源源不斷地從瞳孔深處爭先恐後地湧出，一露出表麵就開始吞噬周圍虹膜的色澤。在這個過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一同吞噬了，瓊身上那點作為人的特質正在飛速流失。

阿萊莎心底有些發毛，隱約意識到自己剛剛可能進行了錯誤的行動。此時此刻，作為瓊過度專注度的唯一接收人，她忍不住壓下重心調動起全身的肌肉準備隨時應對前者的失控攻擊。

瓊彈跳而出，然而想象中的進攻卻沒有出現，因為她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跑掉了.......？？？

等等，怎麼就這麼直接跑掉了？就不抗爭一下嗎？小醜幫成員也不要了嗎？呆滯地遙望綠色的身影絕塵而去，阿萊莎感到迷茫在心中不斷盤旋。

“你不應該對她抱有期待的。”話語來自黑漆漆狀態的布魯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做，她並沒有選擇去追小醜而是仿佛踏青般隨意走上前去。

站在路當中和黑發金眸的女人並肩站立，並開始嘗試“教育”自己的“妹妹”：“哥譚的罪犯都是這樣。”

可惜阿萊莎完全不給她機會，轉頭麵無表情地挖苦道：“你的聯想能力未免有些過於豐富。”

在她們身後，逐漸轉醒的小醜幫成員開始哼哼唧唧。樹林裡跳出一隻換好製服？的羅賓，火速將三人背靠背綁得結結實實。

在做完這一切後，拍了拍手欣賞完自己的傑作，少女快速向前跨出幾步和另外兩人站在了一起。

寬敞的郊區公路，鬆散站立的三人。

深吸一口氣將新鮮的空氣吸入肺部，抬頭看向頭頂高懸的太陽，扭頭看向同款表情的兩個成人，傑森語氣頗為奇妙和八卦地問道：“現在，有沒有人給我解釋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三人站位一致，朝向一致，兩個成年女人就連眼神都是如出一轍的空洞。

數分鐘後，阿萊莎翻了個白眼決定把這種煩心事甩給布魯斯：“你家崽子，你自己處理。”

開口就承認了自己早就知道蝙蝠俠的真實身份，氣得苦苦隱藏了半天身份的傑森當即就表演了個原地跳腳，感情剛剛就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身後持續不斷地傳來激烈的質疑聲和爭吵聲，阿萊莎則扭頭走向了路邊的電話亭。

雖說計劃中途出現了點差錯但並不影響事情整體推進。至於其它的，等這階段進度結束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