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壓情況下評估風險是個技術活,更何況機會稍縱即逝,而已知情報又太少,不得不冒險進行決策。
“知道嗎?阿萊莎,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啊。”
“閉嘴,”阿萊莎沒有低頭看向瓊,隻是用毫無波動的聲音回應,“不要向我解釋身而為人所具有的,渴望毀滅的本性。”
本來想就此結束,卻又忍不住扯了下嘴角露出那似嘲似諷的笑:“畢竟你我二人心裡都清楚你真正追求的是什麼。”
“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能容忍,不代表一直能容忍。”
“所以,現在,閉嘴。”
即便是夜晚的狂風也無法熄滅愈演愈烈的大火,就好像心底熊熊燃燒的大火,讓整個世界落入審判的煉獄。
而就是在這個瞬間瓊挪動了幾下,將自己的背緊緊地貼在了不屬於自己的身體上。
被好似從見麵起就不曾改變節奏的心跳聲簇擁著,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有如在寒冬臘月被鑲嵌進溫暖的暖爐中,溫暖但致命的火焰在撩著柔軟皮毛。
一聲歎息後,她開口:“往麵前15點的方向跳過去,去那個小平台。”
阿萊莎看了眼搖搖欲墜的鋼筋,略有些無奈地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想讓我死嗎?哪怕是以你自己的死亡為代價?”
意料之外的反問讓瓊沉默,她停頓了下才解釋說道:“我手頭有當初電視塔的設計圖,那邊是為員工逃生準備的防火平層。”
接著又沉默數秒,輕聲問道:“我是你的女友,但為什麼你總是覺得我想殺死你?”
阿萊莎拒絕回答,隻是抱住瓊的單手用力,腿蹬在崩塌的殘垣上使勁將自己蕩出去,在最高點縱身躍出,好似孤注一擲。
再落地,滾落在還算結實的框架結構上。
從酥脆到一陣風吹來都會陷落的高危地段挪到平穩地段就好多了,接下來的幾分鐘內,阿萊莎幾乎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往下攀爬,間或將瓊從兩難境地裡摘下來。
終於,灰頭土麵地躺在地上大喘氣。眼見著不遠處建在懸崖邊的鋼鐵龐然大物如被按流程爆破的廢棄建築般碎裂,部分纏帶著難以描述形狀的熊熊烈火,恍若不堪重負的流星劃過哥譚的深夜墮入大海之中。
實話實說,胳膊很痛,腎上腺素退潮後整個人好似報廢了般,阿萊莎甚至懷疑自己倘若現在就暈過去,明天醒來時可能就會對哥譚開始精神侵蝕。
大概是因為逃生成功而心情大好,她在平複了呼吸後忍不住調侃了起來:“還好你沒有在中途詢問我蝙蝠怪為什麼沒有來,那可就太掃興了。”
瓊的回答出人意料:“我不在乎她來還是不來,無論如何都和她沒有關係。”
“這是你我之間的事。”
與以往不同的回應讓阿萊莎有些詫異地扭頭看向躺在身邊的瓊,後者正雙手放在胸口眼睛看向天空,似乎很是平和。
臉上沒有Joker標誌性的笑容,寶石般漂亮的綠眼睛在火光下波光粼粼。
聽到這話後心中難免有些觸動,但由於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阿萊莎隻得嗯了聲後也學著瓊的樣子望向天空。
濃煙,大火,被火光照亮的深夜,烈烈風聲,重物掉落後砸在水麵的聲音。和安靜沾不上邊,卻像小夜曲一樣讓人的心變得很靜,很平和,甚至開始昏昏欲睡。
就連瓊的聲音落在耳邊好似也變得無比溫柔:“至於那個總想殺了你的前任。”阿萊莎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卻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就在臉頰旁。
“我和她是不一樣的。”
“你應該清楚知道才對。”
在鼻尖碰到鼻尖的片刻她豁地睜開了眼,毫無遮蓋的金色雙眼筆直望進酸綠色的眼睛,狀似曖昧的氛圍瞬間一掃而空。
阿萊莎覺得自己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隻因在遙遠的過去,瀕死的她曾和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的Joker發生過一段對話,確切的說是Joker的單邊對話,畢竟她那時已經沒有力氣開口說話了。
“你知道嗎?你要死了,布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