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是因為阿萊莎遇到了自己的代價。
也是因為自己先前特意展露的肢體破綻未能迎來攻擊,讓她忍不住在遺憾中歎息。
布魯斯卻認真發問:“如果此刻向你攻擊,會發生什麼?”
“不知道,”坦然中應答:“或許我們之中會死一個,而且那個人必然是你,又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
然而在聽到這威脅的話語後布魯斯放在腰側的手卻突然鬆了開來,她舉起雙手,掌心麵向阿萊莎,接著停頓了下,翻轉掌背,分開十指,示意全然的無害和不設防。
“我們沒有必要在此刻爭鬥,你可以直接離開。”
話語引得阿萊莎低笑,用溫柔似蜜糖的聲音發問:“隻是因為你突然意識到,為滿足自己小小的好奇心,或許會損失慘重嗎?”
她似乎擁有一項天賦技能,讓自己的話語如黑夜的幕布般張開,在半空中悠然落下,看似無害卻又網羅一切。
與之相對的,布魯斯則稍微有些急躁地說道:“你無需揣測我行為的動機,隻要知道我此時選擇了退讓,而這個行為代表你贏了即可。”
“從你口中聽到“你贏了”三個字,真是動聽的恭維啊,”阿萊莎笑容不改,略作停頓後反問:“可是你真的知道自己先前做了什麼嗎?”
“以Alfred為籌碼,將我扣留在蝙蝠洞。”
“隻為滿足你那無趣的好奇和試探,卻讓我時至今日,連妻女的安危都無法知曉,”清淺的怒意逐漸爬上眉梢,表情漸漸化為冷笑:
“而我也不得不陪著你,在這無聊的蝙蝠洞裡上演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無聊曲目。”
布魯斯愕然,失聲問道“妻女?”
但阿萊莎卻早已轉身,當她徑直走向出口方向時,於平靜中回問:“這和你有關嗎?”
身後,布魯斯充滿急切地補充道:“我們真的要談談,Al,你也說點什麼啊!”她焦急,卻信守承諾,並未緊急封閉蝙蝠洞。
Alfred歎了口氣,不得不抬高聲音:“你是知道的吧,阿萊莎,再這麼走下去,會傷透我們的心,而我們都已經是上了年齡的老太婆了,經不起這樣的驚嚇。”
她指的是自己和另一個世界的Alfred。
阿萊莎駐足,抬頭看向穹頂,聲音若歎息:“是啊,我是知道的。”
但那又如何。
黑色短發的女人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蝙蝠洞,從其餘二人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她的頭微微低垂,指向地麵,與緊繃肩膀相連的脊背僵硬地挺直,好似在長久的歲月中不堪重荷。
或許她永遠不會回到這裡。
或許她很快就會回到這裡。
謎底是什麼誰都不知道,就像薛定諤的貓,在未開箱之前無人知曉是生是死。
就像阿萊莎早先誤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陷阱的重複,殺心沸騰,打算先殺Al後殺布魯斯,但最後卻終止了行動。
說不準,說不準,誰又能說準未來會發生什麼呢?
殺意亦是愛意,愛意亦是殺意,阿萊莎連這兩者都無法區分,更何況其它。
更何況其它啊。
疲倦之中,她早已無力區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永遠丟失了區分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