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溫度忽然驟降了幾個點。
陳嘉為這莫名而來的低氣壓打了個抖,很快反應過來始作俑者就該是身邊這位此刻臉色鐵青的仙君。
隻聽得風渡白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蹦出個名字來:“寒!夜!羽!!!”
為了打發夜晚無聊時光,大半夜不睡覺、正在海上衝浪的魔君打了個噴嚏。
寒夜羽一個趔趄,差點從衝浪板上摔下來。
“媽的,是哪個嘴碎的在念叨本大爺?”
寒夜羽正在一一回憶白天的顧客,排除嘴碎的嫌疑對象時,風渡白正在痛心疾首地向陳嘉怒陳寒夜羽十大罪狀。
“他縱容下屬吃人!”
“如果他本人敢吃人,我就去派出所報警,我們國家的法律會製裁他的。但是至少目前他在這裡沒有作惡,也沒有看到什麼下屬,按照疑罪從無的精神,你不能在這裡指責他。”
“他縱容下屬劫舍!”
“我們這裡的律法也有對非法入侵家宅進行的懲罰條款。法律會製裁他的。”
“他雙手沾滿了鮮血!”
“誰的鮮血?”
“東方魔頭獨角鯨,西方魔頭昆侖象,北方魔頭黑臉熊,南方魔頭白頭龜。”
“……聽起來好像是不應該殺害野生動物,不過這些在你們那邊屬於保護動物嗎?”
“什麼保護動物?那些是魔頭!他見魔殺魔,凶殘無比,不然怎麼成為魔頭的?”
“……按照本世界的世界觀,這很難評價。”
……
風渡白勸說了半個鐘頭,陳嘉打了個哈欠:“不行了不行了,我困了,明天再說吧。”
“那他……”
“他是魔頭,滿意了吧。”陳嘉敷衍了幾句,哈欠連天地去洗漱。
從衛生間出來,看見風渡白還兀自坐在沙發上。
客廳沒有開燈,隻有電視機屏幕的熒光變換著顏色,沉默地投射在風渡白臉上。窗外的世界也都陷入了沉睡,瑩白的月光從落地窗灑進來,又將他半個身子籠罩在其內。
不知為什麼,陳嘉覺得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傲月大陸的仙君。
日複一日,沉默地看著凡人忙碌而短暫地一生。
不過這裡的凡人,變成了粉紅小豬。
陳嘉歎了口氣,走了過去,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風渡白的肩膀:“生氣了?”
風渡白緊抿的唇角鬆了鬆,語氣有些僵硬:“沒有。”
陳嘉解釋道:“我和寒夜羽真的不熟。”
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風渡白多此一舉地說這句話。
不過風渡白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說出來的話也沒有那麼緊繃:“真的?”
“真的。”
他把頭轉過來盯著她:“那我回去之後,你會和他吃飯嗎?”
陳嘉:……擱這兒等著呢。
依她原本的性子,遇到這種橫加乾涉自己私生活的話,必然要牙尖嘴利地回敬一番,不過這次,陳嘉居然沒有生氣,反而生出一絲隱秘的開心。
於是她難得好脾氣地哄風渡白:“好了好了,不吃飯了,總行了吧?”
風渡白神色稍霽。
陳嘉嘴快,將肚子裡的下半句也說了出來:“反正我也不缺飯搭子。”
風渡白臉又拉了下去:“不缺飯搭子?”
陳嘉看他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覺得好笑,有心逗他:“怎麼,你都是要走的人了,還這麼關心我?”
果然得到了巨款,就是能讓人想開不少。嘴上把門的也丟到了九霄雲外,這樣的玩笑也能說出口了。
風渡白神色古怪地看她:“我又沒說我不回來。”
陳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是吧,既然不回來……”
說到一半,被困意導致反射弧過長的大腦終於吸收了風渡白的那句話。
陳嘉瞪大眼睛看他:“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又沒說不回來?!”
風渡白迷惑地看她,不知道她為什麼反應這麼大:“就是字麵意思。我這次回去,處理好傲月大陸的事情,就回來。”
他本以為陳嘉會高興的,卻看見她忽地一拍沙發扶手,滿臉怒容地跳了起來,語氣裡帶著如山地忿忿:“風!渡!白!!!”
風渡白用眼神默默打出一個“?”。
陳嘉仿似一隻被激怒的貓咪,弓背炸毛地怒視著他:“風渡白,你耍我嗎?”
風渡白不知道陳嘉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
在海邊的那天晚上,他原本是想說的,但被不懂眼色的巨型電燈泡寒夜羽閃亮登場打斷他的話後,又看陳嘉似乎情緒挺平靜的,對這個事情不是特彆在意,就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沒有特意再說。
他並不想惹陳嘉生氣,相反看到她生氣,甚至還有一絲莫名地惶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想努力讓她消氣,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麼。
正在犯愁,忽地聽見陳嘉對他說:“風渡白,我有個問題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