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羽對著馬桶昏昏欲睡。
這是陳嘉拉著他,在衛生間等待風渡白回來的第五個晚上。
“我說姑奶奶,你怎麼就這麼斷定風渡白還是掉在浴缸裡?”寒夜羽實在不想繼續過這種夜生活了。
陳嘉瞪了他一眼:“你就是這麼對待幫助你報仇雪恨的恩人?”
“好吧,”寒夜羽嘟嘟囔囔:“我隻是想提醒一下你,他也可能會掉在馬桶裡。”
陳嘉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寒夜羽:“你當初是掉在哪裡?”
寒夜羽臉色並不怎麼好看,但還是如實回答了陳嘉:“某處煤礦裡。”
陳嘉點點頭:“原來如此。”
寒夜羽瞪她:“乾嘛?”
陳嘉分析得振振有詞:“風渡白愛乾淨,穿白衣,所以掉在浴缸裡。你黑不溜秋,就掉在了煤礦裡,可見是有規律的。”
寒夜羽:……
但是這種分析顯然在找到風渡白上並沒有什麼作用。
距離風渡白跳崖已經一個月有餘,依然連他的半點音訊都沒有。
寒夜羽蹲在板凳上,對著浴缸,刷著手上的直播軟件直打哈欠:“姑奶奶,跟你商量個事兒。”
“什麼?”
“三個月的約定過了,要不你把風渡白那間房轉租給我,也免得我天天晚上淩晨還得打車回去。”
“……你做夢。”
陳嘉的生日到了。
寒夜羽訂了一個雙層奶油蛋糕,蛋糕頂部是土氣的“永遠十八歲”。
此外,他還給陳嘉準備了一個大大的生日禮物,外包裝盒是心形的,足有一張桌子那麼大,看起來沉甸甸的,隱約從盒蓋的縫隙裡透著金色。
陳嘉看了一眼就沒再看。
她插好蠟燭,蠟燭也是土氣的“18”,兩個數字頂部連在一起,上麵是一根燭芯。
陳嘉摁亮打火機,點燃了蠟燭。
寒夜羽應景地開始一展歌喉,順便伸手準備關燈:“祝你生日……”
他今天很快樂,還精心按照陳嘉的喜好,投其所好地準備了禮物。
如果說一開始接近陳嘉,完全是因為對風渡白看上的女人好奇,如今的寒夜羽,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在這些日子的接觸中,他發覺風渡白果然是個品味不錯的仙君。
所謂戀人未滿,朋友以上,大概是這樣。那麼隻要他邁出一小步,或許就會有質的飛躍。風渡白既然失約了,那麼他乘虛而入,就算不得乘人之危。
當然,如果陳嘉能夠和炎雲一樣感知到寒夜羽內心,大概是會把他當場嘲死。
寒夜羽快樂兩個字還沒說完,蠟燭火焰“嘭”地一聲,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火苗。
“握草,著火了?”陳嘉罵了句娘,衝進廚房,拿出了一個水基滅火器,對著蛋糕一陣掃射。
自從風渡白燒了她半個廚房之後,她就自費購齊了一整套滅火設施。
塵埃落定,地麵上出現一個人。
烏黑的長發濕漉漉貼在英俊的臉上,眼睫之上都是晶瑩的水花。
在他的肩膀上,還有一隻胖乎乎圓滾滾的火紅小鳥,渾身羽毛滴著水,正瘋狂甩頭甩翅膀,甩掉的水花濺了沒有及時閃躲的寒夜羽一臉。
寒夜羽忽然覺得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他盯著風渡白,語氣裡的嫌棄連遮掩都懶得遮掩:“你怎麼來了?”
風渡白拈了個淨衣決,身上水汽蒸騰,重新又變成了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模樣。
他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禮物,笑了笑:“怎麼,我不能來?”
又看了一眼陳嘉:“某人好像不怎麼歡迎我。”
陳嘉想了想,從桌上被炸裂成幾塊的蛋糕屍體裡,勉強挑出一塊還能看的,端給寒夜羽,眼神裡帶著憐憫:“帶著這塊蛋糕回去吧。”
寒夜羽走了。
風渡白側耳聽了聽外頭呼嘯的風:“他哭得好大聲。”
朱雀對此表示不感興趣,從風渡白肩頭跳到了桌子上,開始啄桌上散落的蛋糕上的水果粒。
跳下去之前,還特地給了風渡白一個鼓勵的眼神。
陳嘉盯著風渡白,過了很久,才問:“你專門挑了今天?給我生日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