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一的效率極高,幾乎隻過了一個時辰,就帶著兩位老人進了公主府。
夏琰趁這段時間已經在書房裡把能找到的有關夏國情況的書籍記錄都大致看了一遍,對這個世界的大致勢力構成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
等衛一來通告人已經帶到偏廳後,夏琰放下手裡的書,從書房出來。
衛一回來後,衛二自動消失,衛一繼續沉默的跟在她身後。
夏琰走到偏廳時,就看到兩位氣色氣勢都非常醒目的老人。
祁家作為夏國古老的大世族之一,手握重兵權。
上代夏皇雖然昏庸,但也知道分權平衡,防止兵權過度集中於一族手裡,所以祁家的聯姻對象並不是另一個武將,而隻是一個四品文官,一個杜姓的中等世族。
隻不過這四品杜大人在朝時,倒也難得是個忠心耿耿敢直言不諱的諫臣。
可惜夏國最近這幾代帝王都聽不得諫言,又很忌憚手握兵權的祁氏,加上奸臣在一旁挑撥,便樂得直接把祁氏的親家,杜氏這個中等氏族直接罷官貶為了平民,還不準他們離開京城。
此時夏琰看過去,兩位老人身上雖都隻穿著平民的衣服,可身上氣勢不減,是從小就被世族訓練熏陶出的容度。
他們看到夏琰,哪怕已極致的隱忍,臉上還是控製不住的露出了幾分冰冷,冷冷起身朝夏琰行了一個禮:
“參見長公主殿下。”
夏琰不在意他們的態度,畢竟據聞這位杜大人隻有一個女兒,女兒嫁到忠勇候府後,誕下的祁琰蒼和祁琰絨就成了兩家唯二的兩個孫子。
現在兩個原本文武雙全的大好孫子,小的早被她擄進了公主府,大的也被她盯上弄得半生不死,杜大人能憋住一身悲怒已是不易,能有好臉色才怪。
夏琰也不和他們多說,坐在主位上讓人上了茶後,拿出一份夏國地圖,開門見山道:
“本宮最近在公主府裡呆得有些膩了,想出京城後尋一個安樂的地方好好玩樂放鬆,隻可惜本宮對京城外不太熟悉,就請杜大人進公主府來為本宮講解講解。”
夏國此時已四處暴亂肆起,整個國家都災禍連綿、病疫流民死屍邊野都是,可身為長公主,竟然還隻想去尋個安樂地遊山玩水!
杜大人花了極大的力氣,才好不容易把已到嘴邊的直言吞了回去,強製穩住聲音道:
“殿下,臣已經快十年不曾出京都,對外麵有何安樂地並不了解,殿下不該尋臣來問這些,應該問葛大人他們才是!”
哪怕極力控製,這話還是溢出了幾絲憤懣。
葛大人,葛淮,可算是夏國目前朝堂內最有權有勢的佞臣,地位幾乎能算是百臣之首。
原因無他,葛淮為人奸滑,又善摸索人心,處事還極為狠辣,在夏奢麵前時總能用一兩句話就讓夏奢愉悅至極,可謂是馬屁界的鼻祖。
且葛淮深諳安逸享樂之道,又有淩虐人的嗜好,總能讓龍顏大悅,所以用各種手段乾掉了朝廷上一乾的敵對後,葛淮現已算朝廷上的第一臣。
夏琰在心底把葛淮的名字念了一遍,她想要恢複夏國,葛淮必然就是她要儘快拔除的一枚硬釘。
隻是這顆硬釘這些年已在朝廷裡盤踞頗深,排除異己後,大半朝廷官員都是他想方設法安排上來的屬於他自己的人。
如此龐大的腐蝕勢力,盤根錯節又根深蒂固,她想要拔除絕不是一項簡單的事。
夏琰忽略掉杜大人語氣裡讓她去找“同流合汙”的葛淮的意思,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淡笑:
“不行啊杜大人,這事兒本宮就想問你們二位,畢竟你們二位作為祁大將軍和祁小將軍唯二的親人,以後我帶著你們這兩位孫子一起出宮玩樂時,也得知道他們喜歡什麼樣的地界不是?”
“你!!”,見夏琰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得說出這種話,不僅擄了他們小孫子,還想要已為大將軍的祁琰蒼也進府為她男寵!
杜大人和夫人又氣又悲痛得快兩眼發暈,好在最終還是忍住了,隻是說話的語氣已從之前的暗帶憤懣,變成了衷勸懇求
杜大人直接跪倒在夏琰麵前,語氣悲痛誠懇又顫抖:
“殿下!求您不要再這麼做了!夏國已經風雨飄搖了!整個國家目前隻有琰蒼還能領兵去抵禦敵叛!若是您連琰蒼也收入府內,那夏國危已!求長公主看在自己身上也留著夏國皇室的血脈份上,放過琰蒼一碼!也放過夏國境內的蒼生百姓一碼!”
杜大人說這話時,杜夫人也跪在他身邊,想阻止,可最終想到自己丈夫的固執脾性,終究什麼都沒說,隻默默陪他跪在身邊。
等說完這段後,兩人臉上也都浮出認命等死的神色。
畢竟這些話,按照原主以往的行事作風,要麼會拖下去直接處死,要麼鎖進地牢裡折辱淩虐。
跪著兩位老人等了半晌,最終卻隻等來一聲輕笑。
夏琰低聲道,“不愧是祁家兄弟的祖父母,杜大人說的話倒是與你那兩位孫子相同,說我夏國除了你的大孫子,其他人已無法領兵平叛。”
跪著的杜大人握緊了手。
夏琰握著茶杯輕輕刮了刮,語氣漫不經心:“所以我就和他們打了個賭,讓他們一道去芙城,並給他們十天時間,若十天時間裡他們能平定芙城那些臭蟲,本宮以後就不再打你家大孫子的主意,但若是不能,你家二位孫子以後就安心在公主府後院裡,好好當本宮的男寵。”
渾身緊繃的杜大人的一愣,忽然猛地抬起頭,“您…您讓琰蒼去芙城平叛了?!”
夏琰心底一曬,這杜大人不愧是曾經的朝廷重臣,竟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沒被她維持的人設言行蒙住,怒罵她□□無道。
夏琰麵上無異的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你家小孫子也去了,所以這十天時間,為防止你們家二位孫子私自在外做出什麼我不喜歡的事,就隻能讓二位在這裡陪我一起等,再和我講講夏國境內的風土人情。”
祁琰絨竟也去了!杜大人微微瞪大眸子。
雖然隻有十天的時間,可芙城叛亂畢竟隻是當地老百姓臨時組建的起義軍,規模不大,又全是沒受過訓練的普通百姓,有祁琰蒼和祁琰絨一起去,杜大人相信自己這兩位孫子一定能夠解決!
不過比起這些,更讓他驚訝不敢信的是,他雖已被罷官,但朝廷的事還是知道的。
對夏國境內的各種起義軍,朝廷目前剩餘的人裡也不是沒人上書勸過夏皇發兵。
可那些折子無一不是石沉大海,杜大人也早就在心底絕望了。
前段時間好不容易等到夏皇允了祁琰蒼出兵,卻又在出兵前一天,被夏琰擄去公主府。
杜大人原本以為這事已經徹底無望,悲痛欲絕的覺得夏國最後搖搖欲墜的飄搖脊梁就會這麼斷掉。
可現在,長公主竟然不僅讓祁琰蒼出兵,還把兩年前就被擄進了公主府,原以為這輩子已再無機會能出來的祁琰絨也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