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想說什麼的時候，楚無爭忽然出聲：“不行！！”

中年男人錯愕，不明白這是整哪出。

裴伽衍眉宇間輕蹙，沒說話，但居高臨下等他解釋的態度十分明確。

楚無爭腦子轉得飛快，big膽地抓住裴伽衍一側袖子，嗓音悲慟：“哥！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到這個地步，那是爸媽留給我們最後的東西啊！”

裴伽衍：“......？”

楚無爭鬆開手，對懵逼的中年男人低頭致歉：“對不起，因為我生了病我哥才帶我來北城，本打算去市中心醫院檢查，但路上錢被人偷了，不得已出此下策。這個手表是父母留給哥哥娶老婆的彩禮，我不能用......要換的話，您看我這個怎麼樣？”

彆說當事人裴伽衍，作為旁觀者的攝像師都蒙了，沒料到情緒穩重的楚無爭突然編造離奇身世騙無辜路人。

中年男人家裡有個女兒，有些於心不忍，但這兩兄弟違和的地方有點多，他指著攝像師，疑惑問：“這是？”

楚無爭麵不改色道：“兼職賺醫藥費，您要是不想入鏡會給你剪掉。”

中年男人擺擺手，表示不重要，“那我看看你的手表吧。”

他的家庭條件算是優渥，又有個信佛的老母親，每天日行一善對他們家來說是習慣，如果手表是真的，低價賣給自己還是自己賺了，他就是乾這一行的，相信自己看手表的眼光。

楚無爭連忙把手表摘下來遞給他，換回裴伽衍的手表，做戲還不忘做全套，“哥你收好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娶老婆那天，你不用總為我操心。”

“你這表，我出三千怎麼樣？”中年男人思忖片刻，說：“我也不想坑你，最多三千五。”

楚無爭自然答應，他這手表原價七千八，對方確實沒坑他，甚至比他預想的還高了些。

雙方愉快交易達成，中年男人依依不舍道：“要是另一個手表也想出手，記得聯係我啊，我給市場價！”

楚無爭微笑招手，“好的先生，好人一生平安！”

等徹底看不見中年男人的身影，楚無爭才靠著牆放鬆下來。

青年剛才的情緒過於激動，加上說謊怕被揭穿的緊張，眼尾泛起一抹淡紅，仿佛跟真哭過一樣。

裴伽衍的視線在那雙微紅的桃花眸上停頓一下，莫名不想讓他露出這副模樣，覺得還不如平時看得順眼。

裴伽衍挑眉，語氣微妙：“北城中心醫院最出名的是婦產科和精神科，你打算看哪科？”

楚無爭：“......”

這是對待恩人的態度嗎？他好歹幫忙保住裴伽衍價值連城的手表，多少誇一句吧！

楚無爭瞪了他一眼，明知道是演戲，還問這種問題。

有了錢，買十六塊錢的地鐵票就不是問題了，楚無爭把一張單程票遞給裴伽衍後，頭也不回地刷卡進站。

如今想想，他早該相信林元易的話，裴伽衍根本不是高嶺之花，而是帶刺的食人花，他打定主意跟男人保持社交距離。

然而他錯估了一件事。

北城氣溫很低，不是宜居城市，正因為如此，常年飄雪的北城在一年四季都吸引眾多遊客前來旅遊，駛離郊區的地鐵慢慢擁擠起來。

起初，楚無爭和裴伽衍之間的位置寬到能坐下三個人，人多起來後，裴伽衍站了起來，走到兩個車廂連接的地方靠著。

楚無爭看見不少老人和小孩上了地鐵，他一個手腳健全的大男人也不好跟老幼婦女搶座位，索性把位置讓了出來。

乘客太多，跟拍攝像師怕肩扛的攝像機磕著碰著路人，早在上車前把攝像機裝進背包裡，現在用來拍攝的是小型攝像機，相對而言，小型攝像機畫麵沒那麼高清，但這麼近的距離也夠用。

裴伽衍不喜聊天，楚無爭跟他麵對麵站著默默無語，兩人隨著地鐵的行駛微微晃動。

因為他在地鐵上低頭看屏幕會頭暈惡心，盯著一處放空大腦，希望時間快點過去。

地鐵響起哐當一聲，車廂跟著晃動，楚無爭莫名其妙想起網上流傳的一個段子，說部分地鐵駕駛員是實習生，開車很不穩當，這個傳言不一定是空穴來風。

“王家莊站到了，請先下後上，注意腳下安全......”

頭頂的喇叭按時播報，地鐵刹車發出輕微聲響，車廂連接處沒有扶手，楚無爭剛想挪動腳步讓自己站穩些。

忽然，勻減速刹車的地鐵毫無預兆地停下！

楚無爭腳步踉蹌，不受控製一頭紮進對麵男人懷裡，眼前陷入黑暗，舒膚佳沐浴露的氣味撲鼻而來。

他甚至有閒心想，他們居然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