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瑜進宮後,本以為隻是見見皇後,沒想到皇帝也在德寧宮,還聚集宮裡的四妃。
之前進宮謝恩,她可沒敢直視帝後聖顏,如今才知道皇帝遠比她想的要年輕,四十歲左右的樣子,麵龐英俊,十分威嚴,目光如鷹,讓人不敢直視
至於皇後,是繼後,鵝蛋臉,是個濃眉大眼的美人,嘴角自然上翹,儘顯端莊溫柔。
“兒臣叩見父皇母後。”
“兒媳叩見父皇母後。”
隨在李承司的身後,給帝後磕頭行禮,聽到上麵一聲“起”,看見李承司起,她也跟著起,接著兩人就被賜座,坐在皇帝左手的最後麵。
“明王,舒安說你昨日為了四王妃帶進王府的丫頭訓了她,可有這回事?”
帝王會親自過問這事,讓度瑜心裡一驚,心裡有些沒底,不知帝王是真的打算為五公主昨日之事撐腰,還是另有想法,她隻得擔心不已的瞄了一眼李承司。
“確有這回事。”
“哦”,帝王手中茶蓋碰茶杯的清脆聲在寂靜無聲的殿內顯得分外的響亮,她不由的屏住呼吸,手指微微蜷緊。
“四王妃初進王府就引起你們兄妹不和,明王怎麼想?”
“回稟父皇,與王妃無關,如今既然王妃嫁給了兒臣,那個丫頭就是兒臣的女兒,五妹說她是沒爹的野丫頭,兒臣自然要給她做主。”
李承司躬身認真的回著,他這話一出,度瑜是真的為他捏了一把汗。
因為皇帝的臉色肉眼可見的一沉,想來皇室還沒有人拿彆人的孩子冒充皇嗣的先例,李承司如此的做法,已經是置皇室尊嚴不顧。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明王!”
“當初肖府隱瞞此事,乃是欺君之罪,皇家怎可娶一個已經失德的女子,孤會為你另擇一妻的。”
皇帝話剛落,李承司和度瑜就雙雙跪在地上,看見李承司磕頭,她也是趕忙跟著磕頭,心裡卻是又慌又亂。
難不成這輩子她的命仍舊無法改變,若皇帝真的讓明王休了自己,那她在肖家和京城再無立足之地,肖家為了保全家族的顏麵,就算有祖母護著,宗裡怕是也不會讓她活著。
“父皇,此事有隱,還請父皇允許兒臣單獨與您說。”
“行,隨孤來。”
皇帝帶著明王進了內堂,他走的那一刻,在經過她的時候還不忘在她耳邊留下一句,“放心,不會有事,等我回來。”
她的心不再那麼慌,漸漸的安定下來。
她安靜的跪著,聽著殿內的竊竊私語,扯唇苦笑,這世間的人都見不得旁人好,女人也更喜歡為難女人。
瞧她們都是帝王的妃子,對她這個王爺的妻子卻也諸多嘲笑,想著落井下石。
她倒是真想問她們一句,“就算她當不成王妃,與她們有何好處不成?”
也不知道李承司到底說了什麼,皇帝再出來的時候,臉色明顯好了,甚至看著她就是一陣認真的打量,“五公主雖有錯,確錯有因,今日孤也不治你和肖家人的罪,你跟老四先回吧,至於那個小丫頭,哪日帶進來讓孤瞧瞧。”
這就是沒事了,李承司到底說了什麼?
“是,兒臣,兒媳遵命。”
這不過是在他們婚後的一段小插曲,但差點丟了性命,度瑜心裡已經覺得這皇宮以後能少進就要少進,又想著皇帝讓她帶著嬌嬌進宮,不由的看向同坐在馬車裡的李承司。
“王爺您說了什麼?”
李承司慵懶的靠在湖藍織錦軟枕上,把玩著她的手,“就說嬌嬌是本王的女兒啊!”
“父皇定不會信的,您肯定還說了彆的,難道這些話王爺不能告訴我嗎?”
李承司認真的看著眼前嬌豔的姑娘,心道他還真就隻說了那一句,嬌嬌確實是他的女兒。
四年前,他出了一些意外,需要女人,屬下就為她隨便找了一個,那個女人就是她。
上一世,他找了許久方才找到她,隻不過當他準備去見她的時候,她已經因意外死亡,肖家甚至嫌棄她晦氣,死後直接命老宅的人將她仍在亂墳崗,他到的時候,見到的隻有她和嬌嬌兩具屍體。
一抹幽光從李承司的眼中一閃而逝。
“小笨蛋”,親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李承司閉上眼,“為夫可沒騙娘子”。
沒騙,那就是他真的說的就是那句話。
度瑜的心裡百轉千回,突然一道靈光一閃,她倏地靠近他,整個臉都帖上他的,鼻尖更是湊近他的脖頸聞了聞,就如一尋主的小獸一樣。
這個味道,即使曆經兩世,仍舊刻在他的腦海中。
她的心到底是多粗,才在日夜相處的那幾日裡居然都沒有覺察。
“三年前,深山帳篷,有人將我劫持到那裡,說是救一個人,若我不救,就會殺了我,後來又給我喂了藥……”
心裡又酸又冷,就是那一夜,改變她一生的命運,也是她上一世慘死的首因。
李承司已經睜開眼睛,聽見她話裡隱隱帶著的悲涼,那顆本來再也不會痛的心卻泛起密密的疼,他將人拉到在自己的懷中,抱著她的頭,讓她埋首在心口之處,一手輕輕拍撫著她的脊背。
聲音低沉又暗啞,“對不起,小魚兒。”
“你什麼時候知道那就是我的?”
那夜,沒有月光,漆黑一片,臨時搭起的帳篷,亦沒有燈火,而她發生那一切,從未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