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笑眯眯的盯著小鬼官“怎麼稱呼？”

“……在鬼司我排八十一。”

“哦~，八十一啊……會打架嗎？”

“啊？打架……我一個文官……怎麼會……”

沒等小鬼官說完，謝衡插進一句“你既然答應了就走吧。”

“什麼？！！！”

說完拍了拍小鬼官，轉身就走。

“哎，大人，您這要我乾什麼？哎，謝大人，大人……”

謝衡個高腿長腳底生風走的飛快，小鬼官一路小跑也沒能追上，謝衡也不停下來看看它是否追上來，能否追上，不過這小鬼官也是傻實在，明知這謝衡做事不著調也不找個時機偷跑掉，一人一鬼，一前一後一路出了城。

小鬼官眼看就要追不上謝衡，謝衡卻突然停下，轉身進了家店，小鬼官追上時，謝衡已經悠然的在茶舍的窗前喝茶了。

“來坐，喝茶。”謝衡笑眯眯的望著小鬼官。

小鬼官怯怯的靠近，謝衡抬手一杯茶水潑了過來，虧小鬼官躲得快，差一步就被潑中。

“大人，你……”小鬼官一時愣住，這是不待見他，要趕他走嗎？

明明是他要拉自己過來幫忙的！

“這是上墳的習俗，怕你乍來人間，不適應。”謝衡放下茶杯，一副為你著想的樣子。

“哦……謝謝。”雖說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小鬼官又不敢說什麼。

隻得怯怯的坐到謝衡對麵，盯著眼前的茶水也不敢喝，再看謝衡可好，直接枕著手臂睡著了。

門口傳來動靜。

“來來來，快請進。”老板迎進來一個身著黑袍，腳踏黑緞馬靴的少年，腰配一把血紅長刀，身段樣貌極好。

少年進來。

老板笑盈盈地過來“這位公子想要點什麼？”

“來一壺跟他一樣的茶。”少年掃了一眼謝衡。

“他那壺裡不是茶，是白水。”

“白水？”

老板撇了一眼謝衡，“這人連著好幾日了，一個人來了就隻要壺水，就在那個地方一睡就是半晌，天一黑就走，怪的很。”

小鬼官聞言靠近杯子，仔細看了看，還真是水，抬起頭發現那少年正看著他，那雙眼睛黑而靜，小鬼官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向天靈蓋，竟有些害怕。

低了頭，不再看那少年，但還是忍不住聽兩人的對話。

少年回了一聲，挪開了眼，問道“老板，你這店倒是清淨。”

“彆提了，就差關門了。”老板邊說邊轉身去沏茶。

“怎麼說？”少年接著問道。

老板端著托盤，掃了一眼周圍，把聲音壓低，靠近少年說“這城裡最近不太平……鬨鬼，就前不久，坊間都傳是因為南邊蓋的那宅子，氣派的很，說來奇怪我天天守著這都沒看見他們動工，就平白起了間宅子，你說怪不怪，打哪之後就……，哎，而且白日裡那宅子沒一點動靜，到了晚上……”

鬨鬼？小鬼官心想，這一路上過來，說來奇怪，一隻遊魂都沒有，乾淨的連點陰氣都沒有，怎麼鬨鬼？還有就算這片轄區的鬼差再怎麼勤謹也不可能連遊魂都清理乾淨，小鬼官看了眼謝衡。

他，更不可能。

現在想來，這謝衡關於這事竟是一句話都沒告訴他，他有心打聽，但是這些凡人又看不到他。

老板轉頭看了眼謝衡，確認沒醒就接著壓低聲音說“就一群紅衣鬼到處抓人，已經有十好幾個人都倒了，還有好幾個青天白日的就一頭栽在了大街上的，也沒死，就昏睡不醒，聽那些陰陽婆說，是被臟東西把魂勾走了。現在都沒人敢從這邊走，自然就沒什麼生意……”

老板絮絮念著。

少年透過窗子掃了眼宅子低了眼皮，似乎是在想什麼。

老板接著賠笑說：“您就當個笑話聽，快趁熱喝茶。”

謝衡再醒來時，麵前已經換上了一壺熱茶。

……當夜……

月色帶著露氣，蒙著郊外，挨著城牆有出宅子，白日時不見有什麼特彆，入了夜感覺這宅子似是在冒寒氣，獨獨與蒙朧月光隔開，陰森的很。

距離宅子不遠，垛了兩堆穀子。

謝衡靠在穀堆邊上，臉上蓋著不知從哪順來的草帽，枕著手臂，支著右腿睡的酣香，小鬼官轉轉悠悠走個不停，竟也沒擾了這位睡覺，若不是胸口微微有些起伏，加上旁邊還有隻鬼，說是誰殺人拋屍在這都有人信。

“大人，大人……”小鬼官輕呼兩聲，謝衡身都沒翻一下，見他沒反應，接著用力晃了晃謝衡，接著喊道“謝大人，謝衡，快醒醒，有人來了。”

謝衡哼唧一聲“我沒睡。”

抬手摘下草帽，眼睛依然沒睜開，調了姿勢扭了個頭，睫毛顫了顫，估計是想睜開眼睛，幾番努力睜不開，便也作罷，拖著長音開口“幾個？”

“一個。”

“哦，一個……才一個？”謝衡依舊沒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