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什麼真?”謝衡慢步走來,鬆散著喉嚨,“逆天改命,自尋惡果。”
辛舒沒接謝衡的話,繼續問“這軟玉又是從何而來?”
“嗚啊——”聲音自阿曼沒有舌頭的口中傳出,淒厲駭人。
她看著大概懷孕七八個月模樣,也就是說這宋老太太是在已知她懷孕之後才開始給她灌藥。
是生怕給他家生個女兒吧。
也難怪,買媳婦回來應該就已經把家底榨空了,他們怎麼會允許隨便再添一張嘴吃飯。
“宋家請過個來曆不明的赤腳大夫,那個大夫自稱出來雲遊,免費義診,宋老太太聽說了就把人拉回了家。”清明皺眉望向阿曼,“那個赤腳大夫說她懷的是個女胎。”
“義診的赤腳大夫?”辛舒沉聲反問。
赤腳大夫就是四處漂泊的大夫,這類人說不上醫術多高明且十有八九都是江湖騙子,為人看診都隻是為了求口飯吃。
義診的赤腳大夫可比不念經的和尚還少見。
“那赤腳大夫給了個偏方。”清明點頭。
謝衡皺眉用清明給的帕子將軟玉抓起,加了禁咒,放到燭火旁“就是這個?”
“並不全是,這東西不是那個赤腳大夫給她的。”清明神色一淩,“他將宋老太太引到了蠻廟。”
蠻廟!
又是蠻廟。
辛舒掃了一眼軟玉,“沒有妖氣,也不像是什麼法器。”
這東西拳頭大小,向著阿曼的方向不停地撞擊著禁咒。
能竄能跳應該不是死物,但實在也是算不上活物。
“是蠱。”清明開口。
蠱術屬巫,說來清明應該更清楚。
說到底蠱術就是一種控製心智奪人性命的術法,難習更難精,且修習極度危險。
傳言百年前有個巫蠱術師,以一己之力覆滅整座城,上萬條人命堙滅在一瞬。
謝衡還記得那時帶回來的魂魄八成以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至今還沒有調查明白。
蠻廟難道還挖到了巫蠱術師進教?
天界那些老家夥到底想乾什麼?
謝衡聞言看向清明,開口問“怎麼說?”
清明挑眉,抱起手臂,“蠱術無非就三種,一種控人心智,一種取人性命,或者是既取人性命又控人心智,可無一例外都是目標性極強。”
清明麵上帶著笑,似乎隻是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當然我也是瞎猜,但是這東西現在看來明顯就是衝著她去的,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有什麼目的……”
“試試就知道了。”謝衡麵露狡黠。
謝衡行事乖張,如今還碰到了這樣胡來的小子,一個瞎猜一個瞎信,彆又惹什麼亂子。
“彆胡鬨,萬一傷到她——”辛舒話還沒說完卻被謝衡打斷。
“放心。”
謝衡抬手,禁咒應聲而碎,軟玉直撲向阿曼。
那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鬼——來——了——!!!”
聲音未落阿曼隨即大叫,淒厲的喊叫聲伴著帶著腐臭的風在狹小的屋內回蕩,震的耳朵生疼。
辛舒後退一步捂住雙耳。
放心個屁!
“哈哈哈哈哈——找到你了——”
聲音逐漸清晰,像是沙啞的稚子聲。
辛舒睜開眼睛。
“什麼東西!”
隻見阿曼隆起的肚子中突然伸處一隻小手,符火在陣陣陰風之下像隻沒了腦袋的蒼蠅,晃得人頭昏,那東西並看不真切。
阿曼嘶啞的吼叫在局促的屋內橫衝直撞,肆意地鑽入三人的耳中。
她肚子裡有東西!!!
“——找到你了——”
嬰童含糊不清的聲音再次出現,即使在嘶吼之中卻還是十分清晰。
三人望向阿曼,那小手正一點點的撕開阿曼的肚皮,怪異的笑聲和阿曼歇斯底裡的叫喊形成一種詭異的氣氛。
隨著裂口的逐漸增大,一嬰孩的腦袋露了出來。
雙目猩紅,皮膚鐵青,腦袋碩大,不明的黏液混合著黑血由他那暴著青筋的頭頂滑下。
那腦袋突然轉向謝衡,一口沒牙的嘴發出陣不明所以的笑。
“嘿嘿嘿嘿——”
這是胎鬼?胎鬼都是剛出世就夭折或未能出世的孩童魂靈,但誕生於鬼腹的胎鬼可是第一次見。
謝衡揮手掐訣,一張結界將宋家小院包了起來。
“少爺,彆亂動。”謝衡將側擋在身前的清明拉到身後。
“聽叔叔的。”清明反倒淡定,還帶著幾分笑意。
謝衡眉毛跳了跳,為什麼感覺被占了便宜。
“謝衡!”辛舒突然叫道,“那東西不是魂!”
“!!!”
不是魂?
“嘿嘿嘿嘿嘿嘿—”那沒爬出來的東西笑的更加猖狂,瞬起的鬼氣又強了幾分。
“小心!!!”辛舒突然嗬道。
符火晃的更甚,幾近熄滅。
在謝衡看清楚之後,不由有些頭頭皮發麻。
那是一個雙頭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