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它停下！”中島敦如臨大敵握住終端，按下控製鍵才鬆了口氣，跌坐在地上。

一切都結束了。

回想起戰鬥前的事以及被迫和人虎合作的不滿，芥川一腳踹在中島敦臉上，順便摩擦：“可惜我沒力氣了。”

白鯨卻忽然震蕩，再度下降，中島敦焦頭爛額，手忙腳亂：“我什麼也沒做啊。”

芥川奪過終端，按下按鍵，屏幕上出現爆笑的詭異老鼠，仿佛在嘲笑屏幕外人的無能。

終端已經被黑客入侵。

“無法控製了。“芥川皺眉，甩出無用的終端，“發生了什麼？”

不可能有人回答，隻能自己去尋找。

他跑入駕駛艙，希望那裡有什麼辦法。

“完了，這邊也無法控製！這樣下去要墜毀了！”中島敦看著駕駛艙裡一片不知用途的按鍵，滿頭大汗，“沒時間了，還想不出辦法大家就……”

他沒有說出來甚至不想考慮那種可能。

他的聲音伴隨情緒傳播到另一處，迷惘自責的女孩於是集中精神揚起了頭顱：“還有辦法。”

“鏡花醬？”

“我聽說了你們那裡的情況，雖然白鯨無法回升，可以用大質量物體撞擊，使之在到達市區之前墜毀……就用我的這輛無人機…”

芥川明了，原來如此，泉鏡花就是太宰先生的備用策略。

中島敦的臉上又露出希望，甚至微微笑了起來，似乎是為泉鏡花的優秀而自豪：“真厲害，這樣大家就都有救了。要準備好降落傘——”

“不行。”十四歲女孩的聲音冰冷而平靜，唯獨沒有恐懼，“我是囚犯，戴著鐐銬，夠不到逃生裝備的地方。”

愚蠢的警衛讓他們口中的“犯人”來拯救橫濱？芥川冷笑，果然鏡花還不如和他回港口黑手黨。

“怎麼會這樣？”中島敦的笑容如冰雪消融。

“丟下我吧。”泉鏡花扔下炸彈。

芥川聽著中島敦的悲傷絕望，聽著泉鏡花近乎告白的感謝與剖白，他遺憾惋惜，但僅限於此。

畢竟犧牲生命就能獲得想要的東西，太值得太幸運了不是麼？

芥川看見不遠處渺小的無人機高升，勢不可擋地撞向巨大的白鯨。

泉鏡花無所畏懼。

芥川拉著中島敦逃離白鯨。

三頂降落傘在夕陽照耀下宛如三朵盛放的花，卻沒有在黑夜中盛放的花了。

白鯨緩慢又堅定地垂直墜入海麵，激起千堆雪，連帶著那架小小的無人機。

“鏡花醬！”撕心裂肺，不似人聲。

中島敦不知死活地跳下海，芥川懷疑他在自殺。

……

“好了，敦君。”太宰治和社長走出。

太宰治和中島敦的對話芥川聽不見了，隻模模糊糊提取出鏡花沒有死亡的訊息，他的目光緊緊追隨太宰治。

他的老師，他的神明，他……懷有那般心思的人。

太宰治終於心思雀躍著走向了他的學生。

啊，芥川君一點也沒有長高，但是好像更瘦了，肯定是黑心的森狐狸在壓榨！給他找點什麼麻煩好呢。

“太宰先生。”芥川放軟語調，用儘量溫和且飽含期待的聲音，“在下想向您證明自己。”

“當然。”太宰治手指輕輕抵住芥川的唇，觸感依舊柔軟，微微顫動而帶起癢意，“你變強了啊，龍之介。”

芥川控製不住喜悅或者是被喜悅衝昏了頭腦，他向前倒去，恰好落入溫暖的懷抱，在失去意識前他表達疑惑：“您不是不抱男人嗎？”

幾天前從人虎那聽說的，芥川也不知道自己期望著什麼樣的回答，隻是感受到太宰治身體微僵就心滿意足地放鬆，失去意識。

龍之介要長胖才好！太宰治輕輕巧巧抱起少年，感受不到一絲贅肉，不像他想象中軟軟的。

……雖然幾個月前想象已經破裂。

此世無神，因為信徒奢望神能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