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沁也不逗她了，寵溺地對被子裡的小家夥笑了笑，走到另一側拿了手機和眼鏡，關燈離開了。

本來想著晚上好好陪陪他家姑娘，這樣一鬨他也睡不著了，又去衛生間衝了個澡，準備開電腦工作。

淩晨兩點半的時候顧晗給他回了電話。

“下午不方便接電話，找我有事兒？”接著傳來顧晗往杯子裡倒水的聲音。

“下午？你在夢遊吧，我晚上九點多給你打的電話。”

“我在歐洲。”

“又陪哪個世交家的妹妹體驗人生去了？”

“滾！”

方家沁輕嗤一聲，“乾嗎突然去歐洲？”

顧晗靜默了幾秒，喝了口水一本正經地說道：“替我哥談個項目，說吧，找我什麼事？”

“能不能先借我八千萬？”方家沁也不繞圈子，直接開口。

“八千萬？”顧晗放下水杯，極其震驚地質疑道。

“有困難？”不至於吧！顧晗的賬上從來不低於九位數，八千萬還不夠他進幾次超跑俱樂部。

“不是，你開玩笑吧，堂堂思櫟集團的方大少，方總，連八千萬都沒有？”

顯是覺得不可思議，顧晗又說道：“以你在思櫟持有的股份，每年的分紅至少是八位數，還不包括你媽媽的信托基金給你的零花錢。”

“不是沒有，我需要四億的資金增持集團股份，還差八千萬，股票或者動產變現容易節外生枝，借不借？”這口氣拽的，哪像要借錢，分明就是要債的。

“你家老……”顧晗停頓糾正了一下，“方伯伯的家業遲早是你的，你現在增持股份是不是多此一舉啊？”

“我對繼承家業沒興趣，要不是為了讓家曦好好休養，我寧願待在設計院畫圖紙混工地，現在的思櫟集團簡直爛到根了，養老院，老鼠窩，還有一幫蛀蟲，老的守舊不放權，小的喪誌不上進，真不知道家曦這些年是怎麼撐過來的，再這麼墨守成規地經營下去，遲早關門大吉，我需要更多的決策權來改變思櫟的管理和經營模式。”

“你不會打算跟你爸對著乾吧？”

“我跟他對著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老頭思想太頑固，跟他講道理是沒有用的，隻能用股份跟他搶話語權。”

“你那是家族企業，股東都是你家叔伯姑姨，你買誰的股份能瞞得過你家老頭？”

“有兩個分支堂叔，他們在南溪投了一塊商業用地，準備開發綜合商業體，黎頌查到他們私下找銀行抵押貸款，但不動產資源有限貸不了多少錢，我準備用高於兩成的價錢買下他們的股份。”

“你認為爛到根的思櫟集團可是江渝首屈一指的龍頭實業，想買它股份的人排著隊等，你那兩個叔叔占的股權比例還不小，他們要真想賣分分鐘就能找到比你出價更高的買家，對他們來說那些股份是家族產業，是要留著傳宗接代的。”顧晗這話聽著像潑他冷水，但卻分析得很實際。

“傳宗接代？”方家沁冷笑，“照現在這形勢往下走，恐怕都熬不到他們孫子成年就該收攤了。”

顧晗不以為意，幸災樂禍道：“這話要讓你家老頭聽到會不會直接給你一茶杯？”

“那他也得扔得中才行，行了，你要借不借，彆在這裝長輩，我不打沒把握的仗，黎頌都幫我打點好了。”顧晗今天的話有點多，一點都不乾脆，他可沒耐性在這聽廢話。

“借，你難得開口求助，我給你一億，那兩千萬就當是慶祝你新居入夥。”

“嗬！這麼大氣，謝了！”

“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套，將來我需要你的時候希望你也能幫兄弟一把。”

“行，義不容辭。”方家沁爽快答應。

顧晗滿意地笑了笑，點了根煙，“如果家曦能有你這股跟方伯伯抬杠的霸氣，也不至於把自己熬成這樣，你要增持股份這事兒她還不知道吧？”

“沒告訴她，她要知道肯定又得操心著急，讓她在瑞士好好休養吧，等我把集團的管理都捋順了，以後她回來也能輕鬆一點。”

顧晗吐了口煙圈，“你準備怎麼做？”

方家沁走到窗前的沙發上坐下，看著對岸那棟商業大樓說道：“我要在茉城設集團總部，把管理和生產分開，改變傳統的經營模式。”

“茉城？”顧晗哂笑。

“我承認我有私心，但這也是為了思櫟的發展作長遠規劃，茉城是省會城市，無論是經濟還是交通都比江渝發達，把總部設在茉城，提升思櫟的商業定位，有利於集團更好的發展。”

“我知道你不打沒把握的仗，但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爸在江渝是個有頭有臉的企業家，還是南洲方氏家族的宗祠族長，你多少給他留點顏麵，彆太激進了，還有，黎頌剛回國，他現在在黎氏的處境跟你差不多，黎老爺子看著……”

方家沁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你今天怎麼回事兒？婆婆媽媽的，這語重心長的口氣跟我姐一模一樣，怎麼？花個兩千萬就想當哥啊？”

“你要願意叫聲哥我也不反對。”

“滾～～既然你在歐洲，順便去蘇黎世看看我姐。”

“我知道，還用得著你提醒？”

“管好你的嘴，彆跟她提這些事啊。”

顧晗輕嗤，“你以為能瞞得住她？”

“能瞞一天是一天，至少在我的計劃啟動之前不能讓她知道。”

現在火燒得不夠旺，刀也不夠鋒利，他得再加把火創造時機。

如果這時候讓方家曦知道，以她的性子一定會回來阻止，斷然不會讓他和老頭子針鋒相對。

“行，那我給你提供戰鬥資金的事兒你也得保密。”

“廢話，我不要麵子的嗎？”

“行了，快三點半了，趕緊睡覺去，彆總熬夜，掛了。”顧晗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方家沁：“……”

樂思檸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昨晚方家沁離開後，她在床上輾轉難眠，心緒不寧，直到天快亮才睡著。

換好衣服準備去客廳，剛打開房門就聞到一股咖啡的濃香味。

“檸檸！”

方家沁合上電腦從沙發上起身，徑直走向樂思檸，“睡飽了嗎？餓了吧，我馬上讓餐廳送早餐上來。”

樂思檸點頭，看了看茶幾上的電腦和文件，問道：“你起來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剛起來一會兒。”方家沁牽著樂思檸走到沙發上坐下，然後用座機給管家打電話叫餐。

“季明昊他們剛出發，到這差不多十二點半了，中午我們就在酒店餐廳吃飯，我訂了包廂，還給他們開了隔壁的套房，一會兒吃完早餐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樂思檸好奇地看著他。

“去了你就知道了，”方家沁輕刮了下樂思檸的額頭，把桌上的水杯遞給她，“先把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