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方便，我請你們喝飲料，走吧。”說著用力“拖”著樂家躍往相反的方向走。

其中一個債主瞬間不乾了，拽住樂家躍的胳膊，語氣暴躁毫無耐性，“你們兩兄妹彆合起夥來耍花樣，喝什麼飲料，我們隻想要錢。”

另外一個看似年長的男人倒是理性一點，看了看人來人往的周圍，往樂思檸走近了些，平靜的語氣裡帶著威脅的意味：“妹妹，我們也不想找事兒，但你哥這錢欠得太久了，你今天要是不替他還清，那我們可能就得經常去學校‘看’你了，你哥說你身體不好受不了驚嚇，萬一有個好歹……”

男人點到為止，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樂思檸。

話裡話外都透著明晃晃的威脅，樂思檸不覺被嚇得有些發顫。

樂家躍乘勝追擊，語氣比剛才緩和了些，“樂思檸，我也是沒辦法了，看在兄妹一場的份上，你就幫我還了吧，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他們真的會去學校找你，我現在連工作都沒了。”

樂家躍這是鐵了心要把債務轉到樂思檸身上。

“靠！”聽了半天的陳雲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本來就心情不好，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直接過去推了樂家躍一把，在樂家躍發飆之前先怒罵一頓：“思檸怎麼會有你這種不要臉的表哥？你他媽是人嗎？簡直畜生不如。”

“操！我看你他媽就是找打。”樂家躍揚手就要打陳雲。

“樂家躍！”樂思檸衝過去想阻止。

還是遲了一步，陳雲反抗不及被樂家躍重重推了一把，直接撞向旁邊停著的電動車。

電動車被撞倒了，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陳雲！”樂思檸急忙跑過去。

陳雲跌坐在最上麵那輛電動車的後輪胎上，右手被卡在兩輛電動車的縫隙裡。

葉琳從江堤方向折返回來，跑向陳雲的時候故意往樂家躍身上推了一下，邊上有幾個圍觀的同學也過來幫忙移開電動車。

陳雲被解救出來的右手臂擦傷了一大片，殷紅的血跡滲在傷口上，帶著車輪汙漬的白襯衫袖子染上了斑駁的血印。

陳雲氣得臉都白了，罵了句國粹，怒氣衝衝就想過去找樂家躍算賬，被樂思檸攔住了。

把陳雲交給葉琳和一個認識的學妹，樂思檸徑直朝樂家躍走近，怒氣填胸：“樂家躍，你太過分了，怎麼能對女生動手？”

“女生又怎麼樣？你沒聽到是她先罵我的嗎？”樂家躍振振有詞。

“那你也不該動手，她說得沒錯，你真的很不要臉。”

“樂思檸你……”

“樂家躍你聽清楚，我不會再幫你還一分錢，之前那五千就當是我孝敬姑姑的，你有本事借那麼多錢就該有本事還。”本來不想節外生枝，可是樂家躍居然對陳雲動手，如果她再忍氣吞聲逆來順受，怎麼對得起陳雲。

剛才那個威脅樂思檸的債主也開始沒耐性了，走近樂思檸，低聲說道：“不是，妹妹，你這樣就不好玩了，那我們就隻好……”

“彆威脅我，”樂思檸沉聲打斷了他，神情冷漠，態度堅決：“誰欠的錢你們找誰要去，我沒錢，更沒義務替他承擔任何債務，如果你們敢到學校來鬨，我絕對報警。”

樂家躍冷笑，“樂思檸，你憑什麼？這是你欠我們家的，當年為了給你治病，我媽可是掏空了所有的積蓄。”

“那也是我欠姑姑的，輪不到你來向我索恩情。”樂思檸說完轉身就要走，她要帶陳雲去處理傷口。

樂家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氣急敗壞道：“好你個忘恩負義的死丫頭，怪不得爺爺不要你，要不是我媽，你早就被叔叔扔到河裡淹死了，還能活到現在？”

樂思檸被樂家躍的話震到了，驀地就定在原地。

大腦一陣轟鳴，渾身僵硬，腦海裡回旋著樂家躍剛才的話——

怪不得爺爺不要你。

要不是我媽，你早就被叔叔扔到河裡淹死了……

她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閉上眼睛。

猛然間，腦海裡出現了電閃雷鳴的畫麵，緊隨而至的是一張張可怕的嘴臉，伴隨著不堪入耳的嘲諷和謾罵……

“樂思檸，你這個害人精……”

“她有傳染病，都離她遠一點……”

“滾出我們學校……”

那些出現在噩夢裡的畫麵就像倒影一樣一幕幕侵襲而來。

僵硬的身體越來越沉重，樂思檸整個人仿佛被侵蝕一般，胸口窒得發緊，喘氣聲越來越重。

陳雲和葉琳見樂思檸狀態不對想帶她離開，結果樂家躍卻不放人，那兩個債主也攔著不讓她們離開。

樂家躍繼續道德綁架樂思檸替他還錢，那兩個債主早就沒了耐性，對兩兄妹各種威脅，似有今天不還錢就不放過他們的意思。

陳雲和葉琳怕他們對樂思檸動手，把她護在身後，扯著嗓子跟他們理論，雙方吵得越來越大聲。

樂思檸全身緊繃地站在原地，雙手緊緊攥著，大拇指指甲狠狠地嵌入中指裡，她絲毫沒感覺到疼。

她依然困在自己的情緒裡，腦海裡的畫麵慢慢停止，耳邊的爭吵讓她越來越難受，胸口擰得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直到樂家躍又說了一句讓她敏感的話語。

她倏然睜大眼睛，失控般衝到前麵朝正在激烈跟葉琳爭吵的樂家躍大喊：“閉嘴！不許再說了，閉嘴……閉嘴！”

幾個人都被樂思檸突如其來的喊叫驚到了，其中一個債主暴躁地推了她一把，“你有病吧。”

樂思檸毫無防備直接跌倒在地，麵色蒼白，身體隨著濃重的喘氣聲微微顫動。

“思檸……”葉琳慌忙蹲下身去扶樂思檸。

陳雲滿腔怒火，也不管打不打得過，咬著牙就要對那個債主動手。

“陳雲——”

蔡曉城和肖嶼急如星火朝她們跑過來，身後跟著吳航他們，個個都是怒氣衝衝要乾仗的氣勢。

“你不等我死了再來！”陳雲一臉氣憤，對著蔡曉城就是一腳。

肖嶼看了看被葉琳慢慢扶起的樂思檸，怒氣填膺衝到那個對樂思檸動手的債主麵前，揮手就是一拳。

吳航他們毫不遲疑就揮拳開乾。

蔡曉城沉著臉檢查完陳雲手臂的傷，咬牙切齒爆了句臟話，握起拳頭，目標明確直奔樂家躍。

方家沁完成江榆的工作提前回茉城，想著給樂思檸一個驚喜。

剛下高速沒多久，中控台屏幕彈出曹焯的來電提醒。

兩人早上同時從酒店出發，各自開車回茉城，方家沁領先一個紅綠燈比曹焯早上了高速。

方家沁以為曹焯那家夥又是閒著無聊找他逗悶子，揚眉輕笑著，抬手按了屏幕上的接聽。

“方家沁你到哪兒了？”

“我已經進城了，現在去接檸檸……”

“樂小檸出事兒了……”

方家沁胸口一擰，踩了刹車。

距離紅綠燈斑馬線還有些距離，後麵那輛車猝不及防差點就撞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