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鐘馥嶼的氣息頃刻將人籠罩。
沙發本就不太寬,他的手臂因此收得很緊,扣著她的腰部輕鬆向上一帶,讓她以一個疊加的姿勢覆在他身上。
彼此間緊密的貼合,令周遭空氣都變得稀薄。
伴隨著胸腔炙烈焚燒的熱意,沈星鯉感覺自己的呼吸逐漸困難起來,喘氣聲本能地加重。
她撐著手肘微微支起身體,想要嘗試著調整到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
而鐘馥嶼動作更快,先一步壓下她的後腦,在她唇上肆意地輾轉碾壓。充滿強勢的勾纏,不像是接吻,倒像是在懲罰。
沈星鯉反應有些遲鈍,起初隻是閉著眼被動承接,任由他的氣息與體溫將她侵占。但很快,在這幾近窒息的激吻中,體會到情動的來臨。
她縮回懸空在沙發外的手臂,被潛意識驅使著,順他的腰側向下摸索,輕車熟路地探到腹肌處。
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沈星鯉指尖來回勾描著分明的線條。
再要繼續往下,腕骨被人握住。
“往哪兒放呢?”他輕咬她的下唇,嗓音慵懶地問。
沈星鯉睜開眼,瞳孔泛了層霧蒙蒙的水汽,顯得很是無辜。
雖然把房主鎖在門外這事怎麼聽怎麼不地道,但她昨晚著實睡了場好覺,所以這會兒也不怕招他。
沈星鯉理直氣壯:“哪趁手往哪兒放。”
鐘馥嶼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驚訝。但最終也隻是把那隻意圖作亂的手給放規矩了,抱著她稍稍調整了一下睡姿。
“讓我睡會兒。”他說。
在這睡?
沈星鯉沒問出聲,看他已經重新合上眼,呼吸逐漸放緩。
她一動沒動,像隻被圈在懷裡的人形抱枕,枕著他的肩頭,側耳聽得到心臟規律的跳動聲。
兩個成年人這樣擠著躺在一起,無論如何也談不上舒適。沈星鯉卻在他強烈的存在感之中,收獲到安定。
平靜之下,她的心跳漸漸與他同頻共振,最後竟也迷迷糊糊又睡過去。
並沒有睡太久,或許正是因為這份同頻共振,他們幾乎在相同的時間點醒過來。
沈星鯉睜開眼,直直對上一雙深潭般的黑眸。距離何其近,他的眼睫幾乎能掃到她的鼻尖。
生來就是上位者的人,即使被動調轉姿態,骨子裡的矜傲也難被壓製。即使從這個由上至下俯視的角度,沈星鯉仍覺得鐘馥嶼沒有表情時的樣子充滿壓迫感。
他抬手撥開她側臉的碎發,嗓音恢複了清醒:“我去倒杯水。”
沈星鯉很快也起身跟過去。
鐘馥嶼從餐櫃裡拎出一隻馬克杯,回身看到沈星鯉站在身後,先接了半杯熱水遞過去,轉頭又扭開磨豆機,開始往裡邊倒豆子。
磨豆機是房子重裝後新添置的,外觀長得跟顯微鏡很像,科技感十足。
不同產區、烘焙深淺度不一的咖啡豆被分裝在密封玻璃試管裡,整整齊齊碼在一旁的試管架上,屢屢令沈星鯉有置身實驗操作台前的錯覺,半點違和感也沒有。
唯獨不同的是,自己開工做實驗的時候,遠沒有鐘馥嶼現在這般優雅。
看著鐘馥嶼把萃取好的espresso倒入熱水,沈星鯉忍不住插話。
“還是不要空腹喝黑咖啡比較好。”她認真說,“你昨晚不是還喝了酒,這樣會很傷胃。”
“習慣了。”鐘馥嶼不以為意。
沈星鯉想起冰箱裡還剩了一半的老火湯,主動說:“對了,冰箱裡有自己煲的排骨湯,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給你熱熱?”
“自己煲的?”鐘馥嶼有些意外,“什麼時候有這閒情。”
“不是我煲的啦,是我室友的媽媽。”沈星鯉擺手。
她從冰箱裡捧出被保鮮膜封好的湯碗,一邊解釋。
“我室友是廣州本地人,她和她的家人平時對我很關照。她的媽媽廚藝特彆特彆好,人也很熱情,怕我一個人在廣州吃不好,經常給我做東西吃。”
沈星鯉利落地架起小鍋開始熱湯,沒一會,湯麵就咕嘟咕嘟冒出小氣泡。
沈星鯉轉至小火,撇掉表麵上的油脂與浮沫,先給鐘馥嶼盛了半碗熱湯。
另一邊灶台的熱水也已經燒開,她又轉回身往開水裡下了一小把掛麵,筷子攪了攪,等掛麵煮至七分熟,起鍋把水瀝乾,倒入高湯裡,最後又敲了一隻雞蛋下去。
一碗簡易的湯麵即刻出爐。
沈星鯉吸了吸鼻子,不知道這樣煮味道如何,至少聞起來還挺香。
鐘馥嶼就倚在中島台旁,很安靜地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沈星鯉把麵端上桌,提前聲明:“廚藝有限,你彆太嫌棄。”
鐘馥嶼動作緩慢地撥著湯匙,眉眼低斂,細膩上升的熱氣將他的臉龐暈得朦朧,沾染出一絲煙火氣。
沈星鯉坐著無聊,覺得那杯做好的美式倒了實在可惜,乾脆拆了一枚蛋黃酥當咖啡伴侶,趁著溫度喝起來。
“就吃這個?”鐘馥嶼停了筷,蹙眉問。
他欲起身再拿隻碗給她分一點,被沈星鯉阻止。
“彆彆彆!我也沒餓,純粹是看不得浪費。”
沈星鯉三兩下解決掉一隻蛋黃酥,扔了包裝袋回來,桌上的湯麵已經被吃得見底。
或許是湯底好,怎麼煮都不會太差,又或許是他真的餓了,但沒有哪個下廚的人見到這個場景會不高興。
沈星鯉不禁揚起嘴角,成就感十足。
鐘馥嶼自覺端了碗去洗,低頭時目光觸及孤零零躺在垃圾桶裡的包裝袋。
他沉吟片刻,對沈星鯉說:“回頭我讓人留意一下,請個阿姨來負責做飯。”
沈星鯉一愣:“為什麼?”
第一想法是反思自己的廚藝,她追問:“是我煮的麵太難吃了麼?”
“就非得曲解我的意思?”鐘馥嶼被她弄得,“彆總亂吃沒營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