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永恒不滅又曇花一現。(1 / 2)

京粵小夜曲 顏碎 5320 字 9個月前

逛到一片林蔭下的池塘,鐘馥嶼的電話打過來,問她在哪裡。

“我在一個荷花池旁邊。”沈星鯉繞著池塘走了一圈,“這裡有一座孫中山先生的銅像。”

“知道了,就在那兒等我。”

鐘馥嶼去到荷塘附近時,沈星鯉正站在水邊,傾身專注地往池底看。

逸夫樓一帶茂密的古樹遮天蔽日,彆樣的寧靜幽致。

樹蔭下靜讀的學子與觀光打卡的遊客將這片區域據得熱鬨,但他仍然隔著碧瑩瑩的蓮葉,隔著初露尖角的小荷,一眼看到她。

鐘馥嶼不自覺放慢走近的腳步。

沈星鯉正在看池塘裡來回浮遊的錦鯉。

這一群紅白或是橙黑相間的錦鯉之中,有一條鯉魚通體金黃,色澤格外鮮豔。在波光反射下,好像泛著一圈清耀的光暈。

察覺到有人靠近,沈星鯉直起身。發現來人是鐘馥嶼,她驚奇地指指池底悠哉擺尾的鯉魚。

“你看這條魚金燦燦的,好像在發光誒。”

鐘馥嶼也低頭去看:“還真是。”

看來她今天運氣不錯。

沈星鯉暗暗想著,又扭回頭去,很俗地在心底虔誠許願。

希望自己的博士申請順利再順利!

離開荷花池,鐘馥嶼又陪著她在校園裡繼續閒逛。

半山處的視野極佳,站在高台處放眼遠望,跨海大橋飛架,更遠處是錯落的高樓與起伏的山脈,襯著天際蔚藍,遊雲片片。

碧波粼粼的海麵像一塊上等的寶藍絲綢,上麵綴滿日光碾成的細碎金粉,風一吹舞起層層漣漪。

聽到過路行人在討論徒步到淩霄閣去看太平山頂夜景。

沈星鯉仰起頭,興致盎然地問:“從這裡爬上山頂大概需要多久?”

“沒試過。”鐘馥嶼說,“照開車的時間估算,最快也得一個多小時。”

“那也不算太遠嘛。”

“是不遠,山裡蚊子都等著你去送飯。”鐘馥嶼閒閒地說。

沈星鯉被這句不浪漫發言無語到,但的確徹底打消了爬山的念頭。

這晚住在尖沙咀的麗思卡爾頓。

這家號稱“全球最高”的酒店就落在維港邊上,將近400米的高度足夠傲視全港,整個九龍的天際線儘收眼底,連直升機和流雲都要被俯看。

登記入住後,就近在酒店裡的中餐廳吃飯。

穿過閃著金燈的鏡麵走廊,一股紙醉金迷的感覺撲麵而來。

餐廳的包廂正對著無敵海景,麵積很寬敞,在寸土寸金的地帶堪稱奢侈。

傍晚時分,落地窗外一片火紅璨金,夕陽正在天邊濃烈地燒,試圖把腳下的城市點燃。

沈星鯉本以為到這吃飯是圖省事,翻開菜單才知道這家酒店的中餐廳盛名在外,已經連續7年摘下米其林二星。

鐘馥嶼開了瓶白葡萄酒佐餐,卻沒讓侍酒師給沈星鯉倒。

“最好彆碰酒精。”鐘馥嶼說。

沈星鯉沒話講,老老實實低頭去喝麵前的椰子花膠雞湯。

沈星鯉完全不清楚鐘馥嶼對她囉嗦這一句,已經能算天大的奇事。

他從不愛理會旁人閒事,甚至可以稱得上冷漠。

當年他的小表妹打完疫苗出來,立刻就招了一群人到男友家開party。儘管遠沒達到美國法律規定的飲酒年齡,但不妨礙她通宵達旦地尋歡作樂。

小丫頭擺脫了父母的約束,徹底放飛自我。

鐘馥嶼知道也不會多嘴管教,他隻負責保證她的人身安全,對生活作風不予置評。

想不到換了一個人,他居然可以這麼上心。

主菜一道道上,窗外天色也漸漸暗下。

香江兩岸華燈璀璨,正迎來它最幻彩的時刻。

飯後甜點最後呈上來。

是一個旋轉木馬造型的甜品轉台,高低錯落的馬鞍上擺著一枚枚精致的點心,旋木頂篷上方係著兩隻漂浮的小氣球,極富童真趣味。

“這個好可愛。”

沈星鯉瞬間被驚豔,顧不得用餐禮儀,忍不住拿出手機一頓亂拍。

侍應生舉起手裡的拍立得,主動提出要幫她與甜品台合影。

沈星鯉看了對座的鐘馥嶼一眼,點點頭,背脊挺直了些,朝鏡頭露出一抹笑。

“It is a special day isn't it?”

侍應生笑眯眯地將膠片遞給她。

“We wish you forever young.”

即影即有的膠片上逐漸顯出人像輪廓,被框入鏡頭的隻有沈星鯉一個人,在她身畔是維港風采旖旎的夜。

即使隻是這樣,這張照片亦已足夠被她妥善珍藏。

沈星鯉輕輕道了聲謝,旋即又注意到鐘馥嶼麵前的飯後甜點跟她並不一樣。

儘管也是擺盤精致的中式酥點,但與她的旋轉木馬比起來,就顯得過分中規中矩了。

目送侍應生離開包廂,沈星鯉才小聲問:“為什麼我們的甜點會不一樣?”

“不知道。”鐘馥嶼乾脆地答。

過後,鐘馥嶼還煞有其事地把工作人員召來詢問。

對方笑容神秘地望著沈星鯉,對她解釋:這是個特彆驚喜,隻有小朋友才會有。

沈星鯉恍然笑了一下。

心裡還在想,真不愧是米其林餐廳,一個六一兒童節也能整出些儀式感來。

即使她已經晉升大齡兒童許多許多年,但照樣被這個驚喜哄得很開心。

直到離開餐廳,經過大堂裡的一桌桌食客。

沒有任何人的麵前擺著與沈星鯉相似的甜點台,即使是真正在慶祝節日的小朋友,也隻是頭戴尖頂彩帽,抓著一塊奶油餅乾在啃。

沈星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屬於她的驚喜恐怕不由餐廳統一贈送。

鐘馥嶼全程不動聲色,卻是真正製造浪漫的那個人。

沈星鯉陡然間心猿意馬。

身體裡好像有無數隻蝴蝶同時破繭,洶湧地扇動著翅膀,再也關不住。

他們徑直上樓回到房間。

長窗外是同一片海港,90度折角的窗扇令視野更加延展開闊。一隻三腳望遠鏡被架在拐角這端,供住客近距離欣賞這座城市的繁華角落。

沈星鯉分不出神凝望,亦絕不可使她更欣賞。

她被壓在落地窗前,緊貼的玻璃隨著逐漸急促的呼吸聚起一片濡濕的霧氣。

房間很大,暖氣還來不及完全升溫,至高處的空氣將玻璃凍得像一塊堅冰。沈星鯉整個挨上去,不由自主地發顫,神經變得愈發敏銳。

“那個,醫生說要避免劇烈運動。”沈星鯉輕喘著說。

“嗯?”鐘馥嶼親吻著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