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病 並州並不是公……(1 / 2)

並州並不是公冶均隨意編想出來的地點,相反它大有淵源。

並州與塞外接壤,公冶錚一身好武功,去了並州之後,不光能遠離京城的是是非非,山高皇帝遠,沒人會專門派人去一趟並州,來尋找這個空有名頭毫無兵權的新任鎮寧侯;同時一旦邊境發生衝突,公冶錚也有機會建立軍功,對他大有益處。

最重要的是,公冶錚的親娘舅,正是並州太守,去了那邊,他也算有了一個切實的依靠。

思及此處,公冶均已經默默認定,自己的確應當把兄長送出京城。

聽到公冶均的打算,公冶錚說不心動是假,他的想法自然跟公冶均的思量不謀而合,然而他仍有顧慮,這個唯一的顧慮就是公冶均。

“我如果離開了京城,你該如何是好?”

“先前大庭廣眾之下就有人敢明目張膽派刺客對你行刺,如今父親去了,以後他們能囂張成什麼模樣可想而知。”

“我留在你身邊也可以保護你。”

聽出兄長話語裡的關切,公冶均淺笑,“兄長自可放心前去,不必擔憂京城裡的一切。”

“此言差矣,父親去世,你是我唯一的親人,長兄為父,又叫我如何不擔心?”

公冶錚遇事雖性子衝動,言語冒失,但話裡卻字字懇切,讓人不禁感慨。

公冶均同樣如此,見兄長這般,也隻好拿出殺手鐧,一字一句認真道,“父親已將我送進陛下麾下效力,以後我對府中難免有疏忽的地方,萬一兄長在京突然被人捏住手腳,獲罪失了鎮寧侯的頭銜,我與你將來有何臉麵去地下見父親?”

此話一出,徹底轄製住了公冶錚,他滿腹話語都堵在了嗓子眼兒,半句聲音都發不出,最後隻能乾巴巴憋了一句,“這…我…”

臉上神情五彩斑斕。

最後,他無奈地泄了一口氣,雙臂無力垂下,低頭道,“也罷,為兄聽你的就是。”

*

公冶錚要離京的消息插翅一般,第二天就傳遍了京城。

好在各家勢力並不怎麼看好這個年輕小侯爺,五皇子能向他投出橄欖枝,也實在是礙於手底下無人可用,多出一名武將,也算一條臂膀。

因此公冶錚上折子請求將自己外放,沒遇到任何阻攔。

相對於他要離京的消息,眾人似乎對監牢內那名刺客的下場更為好奇。

隻可惜事情永遠不會有順遂的時候,人力不阻擋,天公又開始不作美。

公冶錚離京的那日,京城一日入冬,淩晨時分,突然開始降下初雪。

到了天光初亮的時候,青灰色的地磚已經有了一腳厚的雪。

現在隻是深秋時節,還遠不到冬季。

天象異常,本就視為不吉,公冶錚打點好行囊,看到天地如此景象,心中退堂鼓又打了起來。

他轉身看向送自己出門的公冶均,神色猶豫,“不如……為兄再推遲幾日出發如何?我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定,總是憂心你有意外發生。”

公冶均聽後但笑不語,細長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公冶錚的麵容,看似溫潤實則不容有一絲一毫的拒絕。

最後,還是公冶錚率先敗下陣來。

他長歎一聲,“也罷,我走了。”

隻是臨走前不住地叮囑府裡人和阿誕,一定要用心照看二公子,一旦出了差錯,他立馬回京拿人試問。

公冶錚隨行侍從不多,也就幾個貼身護衛與他一起北上。

公冶均站在門前,目光含笑,目送兄長遠去。

眺望著馬匹們逐漸縮小的身影,耳邊的馬蹄聲也逐漸遠去,肩頭陸續落上一層冰碴。

有的先一步化成水滴,融進了他厚實的外衣中。

直到公冶錚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天地間,他臉上的笑意才漸漸褪下,轉而被一抹憂愁取代。

他抬頭望了一眼灰沉的天際,茫茫然的天地因為一場雪慢慢融為一體,陰沉的天刮著酷冷的寒風。

沒有任何要停雪的跡象。

公冶均的心緒也蕩到了穀底,不到秋末便落雪,當真不是什麼好兆頭。

與此同時,同樣愁雲密布的還有蘇念雲。

天氣忽然降雪,她沒來得及收好晾曬在後院中的草藥。

死物倒還好,有些活物,當真是活活凍死在了後院。

可把她心疼壞了。

那都是她辛辛苦苦,在京郊的山林中捕捉回來的。

好在今日天氣不佳,前來診治的病患也不多,蘇念雲幾乎是一頭紮進了後院裡,忙忙叨叨一直不肯出來。

就連蘇念安傍晚出門去宮內交班,臨走前老生常談地叮囑她一些事情時,她也是有氣無力敷衍幾句,明顯心緒不寧,心不在焉。

對此,蘇念安隻能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蘇念安依舊在宮裡頭做自己的禁軍侍衛,隻不過有了先前和虞承德一起抓捕賊人的功績。

他現在成了一隊禁軍的小統領,甚至於在外人看來,他已經自動被劃分到了虞承德的派係下,儼然一副在小皇帝麾下效力的態度。

傍晚的天兒是越來越冷了,蘇念安呲著牙捂著耳朵,一路小跑來到了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