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乾元殿的路上,碰上了迎麵走來的阿誕。
他能出現在這裡並不稀奇,自從魏賢安下詔封公冶均為太傅後,二人便常在乾元殿討論政務。
而阿誕作為公冶均的貼身小廝,理應出現在這裡。
隻是今夜的他似乎有些不太對頭。
天色漸暗,隔了老遠,蘇念安也看不清楚那人的臉色,走的近了才發現他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像是有事發生似的,而能讓阿誕現出這副麵容 ,無非是公冶均又出了毛病。
蘇念安念及此,心裡猛地一跳,他趕緊加快步伐往前迎了幾步截住阿誕。
口中十分客氣地詢問,可也透漏出一絲急切,“小哥兒今兒是怎的了?”
阿誕被眼前驟然冒出的身影唬了一跳,他一門心思撲在公子的病情上,倒真沒注意前方有人。
阿誕乍然頓住腳步,抬頭一看,看了半晌才認出是乾元殿外麵的禁軍。
也是那日協助虞承德一同抓捕賊人的蘇念安。
兩層身份加持,阿誕對蘇念安的防備卸去大半,他道,“公子今日送大公子出行不慎染上風寒,我是進宮來請禦醫前去我們侯府,替我們公子診治的。”
“二公子病了?”蘇念安聽後忙問,“病的很厲害?”
阿誕憂心忡忡地點頭,“前幾日得的風寒尚未好全,這回又添上新症,病上加病,病情自然來勢洶洶。”
話落,提到傷心處,眼中隱隱有水光出現。
蘇念安聽到公冶均情況不妙,頓時有些急了,他看向阿誕的身後,左瞄右看,“小哥兒不是來請禦醫的?禦醫人呢?”
“宮裡頭的人說吳太妃不巧也病了,禦醫們都被傳召了去,要請也要等眾位醫官給貴人們診治過後,才能出宮。”
吳太妃就是四皇子和五皇子的親生母親。
因而阿誕現在急著出宮,打算在京城的醫館內尋一位大夫。
聽到阿誕的想法,蘇念安原也是要放他離開,然而下一秒,他腦袋靈光一閃,突然叫住阿誕。
“小哥兒,可還記得我妹妹?”
阿誕疑惑轉頭,想來是不曾明白蘇念安的意思。
“小哥兒忘了,我妹妹也是一名大夫不是?”
順著蘇念安話中的一絲蛛絲馬跡,阿誕逐漸想起了前幾日的事情。
是了!公子便是喝了她的藥有了些許好轉。
阿誕聞言眼光一亮,大喜過望。
看到眼前人的神色,蘇念安知曉阿誕會去尋蘇念雲。
於是催促他離開,“小哥兒快些到我家去吧,再遲些,我妹妹就關門謝客了!”
“好!”阿誕重重點頭,抱拳以示感謝,“多謝你,我現在就去。”
說完,轉頭快步離開。
阿誕將將走出宮門,府裡的管家就出來尋他。
許是在外麵耽擱的太久,那人上來就是一副怨怪的語氣,“你這兔崽子,這麼久了,怎的還沒把禦醫請回來?”
時間緊迫,不得已,阿誕隻能把宮裡發生的事三言兩語說給管家聽。
“聽說今兒個吳太妃設宴請四皇子和五皇子相聚,也不知席上提到了什麼,守在外麵的宮女說,開席中途,四皇子憤而離席,吳太妃也忽然哭出了聲,最後慟哭不止,等到眾人手忙腳亂衝進屋,吳太妃竟然哭昏了過去。”
宮裡貴人生了病,管家再氣也不好說什麼。
於是隻能按照阿誕的計劃走,“既如此,你告訴我那家醫館的方位,我去把人請來,你快快回府照顧公子。”
公冶均一向由阿誕照顧,離開的時候久了,不說彆人,阿誕自己都心神不定的,因而去找蘇念雲的人臨時替換成了老管家。
好在蘇家館的方位容易尋找,即便身處窄巷裡麵,不消多會兒功夫,老管家就找了過來。
好在今日蘇念雲一門心思撲在她後院的藥材上頭,雖說天色已晚,但今日卻遲遲沒有關門。
老管家拍了拍門麵,揚首衝黑漆漆的店內問道,“女名醫可在家嗎?”
蘇念雲正蹲在院內烘烤藥材,聽到門外有聲音,她看了眼天色,接著擦了擦手掌,三步並作兩步出來,“老人家有急事?”
通過阿誕的描述,看到眼前人,老管家心知這人就是那名女大夫了。
他趕緊自報家門,並且說明此次來意,就連阿誕和蘇念安在宮裡的交談,都沒省略去。
唯恐蘇念雲不肯跟自己走這一趟。
聽聞老管家的要求,又回想起公冶均那具半截入土的身子。
蘇念雲甚至不敢耽擱一絲一毫的功夫,她邊問明情況邊快速替自己收拾藥箱,試圖以最快的速度跟老管家去鎮寧侯府。
關好門窗,鎖上藥櫃,蘇念雲提著藥箱來到跟前。
“老人家,前麵帶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