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嬋知道,她能活下來不是因為如懿海蘭有多善良,而是因為她還有可以被她們利用的點。
隻是她不懂,她憤恨,難道嬿婉就這麼不相信她?難道她衛嬿婉竟然覺得自己有一天會出賣她嗎?既然主子這麼想,那奴婢也就從命了。
皇上麵前皇貴妃的一條條罪狀出自她近侍之口更有可信度,春嬋字字珠心不留情麵,衛嬿婉無從辯白隻恨當時沒親眼看著曾經的姐妹一命歸西。
她身著華服雙眸裡滿是怒火,心中卻心虛的不行,她跪在一邊語序不停麵帶暢快,心中卻是被背叛後的泣血是的,是她衛嬿婉先背叛了她。
一碗毒藥一碗解藥,衛嬿婉害了春嬋一次,她自己卻嘗儘了毒發的苦楚,毒蕈的湯一碗碗的灌下,曾經的美豔一去不複返,永壽宮除了兩個暢快的奴婢就是一個日日受刑的舊主。
每碗藥都是春嬋親自喂的,從十四歲入宮到如今三十餘年她一直跟衛嬿婉在一起,如果是主子要滅口沒關係,奴婢嘛,就是這個命,可她炩皇貴妃是她的姐妹,春嬋的恨意不是幾碗毒藥就能滅了的。
最後的一碗鶴頂紅,王蟾拿過去的,他一向優柔寡斷膽小心軟,這次也是一樣,明知是鶴頂紅也不忘提醒她慢點喝。
春嬋知道她要死了隻是反轉了沙漏為她的生命做做最後的倒計時,無用的垂死掙紮沒什麼好看的,踏著衛嬿婉的慘叫聲兩個曾經的忠仆出了這破敗的永壽宮。
寢殿裡她倒在地上絞著那床惡臭的棉被腹痛不止,門口春嬋給王蟾遞上了一杯茶“咱倆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喝口水歇歇,一會還得跟皇上複命呢。”
王蟾毫無防備的喝下一口茶,春嬋緩緩的看著他道:“茶裡加了點炩主兒剩下的東西,咱得從一而終不是?”
隻一瞬的震驚,王蟾淡定的喝完剩下的茶水放下茶盞道:“明白,你對皇貴妃好我知道,毒死我也算你為她報仇了吧?”
主仆二人隔著一道門各自毒發,春嬋退到永壽宮大門外計算沙漏的時間回來,曾經的姐妹涼了身子,蒼蒼白發麵容慘白憔悴,無論是皮還是瓤,嬿婉都不似當年的嬿婉。
給她換好華服上好妝,旗頭上是滿滿的珠翠首飾,皇貴妃下葬必有這樣的禮儀,皇上雖然厭惡她,但未來皇帝之母不能寒酸下葬。
雖說不寒酸但確實潦草,除了春嬋無人來送她,不過這也能理解,對她好的人都被她自己除掉,剩下活著的贏家又不屑於觀賞她的慘狀。
“嬿婉,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跟著你蹭你的富貴了,還是當年你叫我過來不是顧忌姊妹情深,而是本就把我和瀾翠當做棋子?”空蕩蕩的靈堂無人回應春嬋的話,她魔障似的繼續念叨,“人家死後都有殉主的,我跟王蟾就陪你去了,他是因為沒地兒去我可不是。珂裡葉特氏答應放我出宮的,我是真想問問你,多年姐妹為什麼就這麼不信我?”
衛嬿婉竟然也有人殉主是宮裡人萬萬沒想到的,這樣的主子這倆奴才圖什麼誰也不知道,知道的就是皇貴妃下葬的金棺一角是那個忠仆留下的大片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