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言罷,欲上來將宜修抱起。
宜修聽到熟悉的腳步節奏連忙緩緩睜開了眼。
胤禛腳步頓止,關切地問:“你可有大礙?”
宜修軟軟地靠著剪秋和染冬,搖了搖頭,隻想迅速離開這個地方,便道:“原本頭疼,身子無力,姐姐這一時還不止能不能挺過去,我這一急就暈了過去,現下已無大礙,姐姐要緊。”
胤禛點點頭,說起柔則,燃起對宜修的那點心思也蕩然無存,但還是溫聲道:“這裡有我,你且回去歇著吧。”
宜修點頭,由身旁兩人攙扶著走出院門。
回自個院子的路上的一處假山旁,意外地是齊月賓駐足在那淺笑著,像是特意等她。
齊月賓眼神清明,見到被左右攙扶的宜修,淺笑一聲,仿佛一切了然於心。
宜修這才卸了偽裝,她想起來上一世齊月賓才是裝病裝得最久的那個人,論演技,她怕是也不差。
聰明人之間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兩人對自己的伺候的人使了眼色。
今天帶出來的都是聰明穩重的丫鬟,主子一示意就站開來些,分彆圍住了四個角。
宜修擦了擦唇角,原本蒼白的嘴唇被蹭掉了一塊,露出一絲嬌嫩的紅。
齊月賓見宜修的舉動,笑的更多了兩分真切:“姐姐是聰明人。”
“格格怎麼在這裡等我?”宜修彎唇一笑,也不想說那些客套話,但也並不很討厭她,所以語氣隻是平淡。
“姐姐覺得,今日之事是何人所為?”
沒想到齊月賓這麼直接,宜修倒有些愣了,不愧是將門女兒。
此時齊月賓還沒有被紅花毀了身子,站在那裡不僅有女兒家的賢淑端莊,更有生於將門自帶的英姿颯爽。
宜修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次不止考慮了日後進宮的人,連帶著如今在潛邸的都一並考慮進去,鎖定了一個人,隻是仍然不確定,環顧四周後道:“不是你我,不是李氏,剩下的沒什麼起眼的人,倒是許久不見的那個甘氏……”
齊月賓也想起來,這個甘氏囂張跋扈,先前被柔則罰跪過,卻不想流了產,記恨上柔則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兩人都覺得此人有動機,卻沒有這個能力。
宜修開口道:“先前我想是誰做的,甚至想了李氏都沒有想到她,她自打流產後就鮮少露麵,以她的能力……”
剩下的話宜修沒有說全,但齊月賓就領會了,接道:“以她一個側福晉的身份,想從王爺和嫡福晉眼皮子底下收買,又送走原先的產婆,還對福晉做了手腳,倒是不太可信。”
宜修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隻是一時沒有證據,隻能先顧好自己,把自己摘乾淨才是,便道:“在這乾想著也不成,先回院子吧。”
齊月賓點點頭,她的院子在宜修的前邊,所以兩人順路走了一段。
臨分彆時宜修才想起來問:“怎麼我身子不好先走了,你也不在那院裡了?”
齊月賓用帕子掩住嘴一樂,悄悄伏在宜修耳邊道:“出虛恭。”
見宜修震驚又帶著幾分好笑的樣子,齊月賓解釋道:“若不是實在沒法子,我也不願在王爺麵前這麼說的。”
宜修回過神來,一時有些無法將上一世的端妃和此時的齊月賓聯想到一處,但事急從權。
不過出虛恭這個法子倒也想的出來,很難想象當時胤禛聽了是什麼表情。
齊月賓欠了欠身子告個彆就回院子了。
望著齊月賓的背影,輕快利落,按方才的交談來看,她並不擔心柔則。
宜修默然片刻,也回了院子。
看來齊月賓才是一直被小瞧的人。
等宜修三人回去,繪春和繡夏兩個丫頭正在院子裡焦急地走來走去。
繡夏眼尖,看到宜修進來了,欣喜地迎上去道:“主子回來了!”
繪春也走向宜修,憨笑著邀功道:“主子可累了?快進去歇會兒,奴婢拿剪秋姐姐剩的魚肉給您燉了湯呢,您快嘗嘗,保證鮮的緊!”
宜修點點頭,笑著走進屋,又回頭對剪秋和繪春道:“你們倆陪著我站了一早上,也去歇歇吧,這邊先讓這倆丫頭伺候著就行。”
“奴婢不累。”看到宜修堅持的樣子,剪秋隻好笑道:“那就多謝娘娘體恤?”
又想了想,對繡夏和繪春囑咐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可彆躲懶。”
“知道啦剪秋姐姐。”繡夏脆生生地答道。
繪春則已經狗腿地伺候宜修喝上熱氣騰騰的魚湯了。
一直默默無聞的染冬卻低著頭沒有離開。
宜修注意到,便放下手中的調羹,叫染冬進來。
剪秋見狀也折返。
“你一向沉默寡言,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宜修溫和地問道。
不同繪春的憨厚天真,繡夏的開朗活潑,剪秋的穩重妥帖麵麵俱到,染冬一向話少內斂,但是人很細心穩妥。
且染冬會些醫術,是以她這副樣子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所以大家都等著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