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齊月賓在思考她自己的事情,宜修沒有出言打攪她,畢竟自個隻能給齊月賓建議,但如何取舍還是要她自己來決斷。
至此,一路上便隻有馬車的輪子駛動間發出聲響,正經過山路,崎嶇不平,大大小小地顛簸使馬車裡的人搖擺不定。
兩人分彆各自回到院子裡,宜修發覺隻有繪春迎上來伺候,加上原本跟著她出去的繡夏,也隻兩個大丫鬟。
奇了,染冬平常不喜歡多說話多走動,但剪秋可是每日都跟在她身邊的,宜修不免開口問道:“剪秋呢?今日怎麼不見她。”
繡夏和繪春對視,後者一直留在院子裡,得了剪秋的知會,站出來答道:“今日主子出去,是繡夏跟的,所以剪秋姐姐和染冬姐姐去見她們那個老鄉了。”
“見老鄉……”宜修收起笑意,嚴肅起來:“什麼樣的老鄉,也值得她們倆打三十那晚以來一直往外跑?”
她這陣子一直有事,平時雖不欲拘著底下人,但不代表她什麼也不知道。
繪春和繡夏對望一眼,都搖了搖頭,她們倆也沒見過剪秋的老鄉。
宜修問這個並非是要阻攔剪秋,畢竟姑娘大了,若剪秋真有意中人,她必然支持,還要給她添妝,讓她好好嫁出去。
隻是尚且不知那人到底如何,再加上染冬,這兩個姑娘一同出去,算怎麼回事?不過一時不清楚這兩人到底什麼情況,宜修也不好多說,隻道:“她們倆回來後叫來見我。”
宜修麵前的兩人應下,給宜修上了晚膳。
吃著晚膳,宜修的心思卻全在出去的兩個姑娘身上,她回來時天色就晚了,這會子更是黑透了,剪秋和染冬還沒回來。
宜修不由心神不寧起來,剪秋從來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哪怕真的有事耽擱,怎麼也要讓人帶個信兒過來,不會平白叫她擔心,今日這是怎麼了?
也是她疏忽,那個老鄉沒叫人查過,隻當是剪秋自個心裡有譜呢。
再過一會,若人再回不來,宜修便準備要派人去尋了,草草吃了兩口晚飯,隻覺得食難下咽,怎麼也坐不住了,索性在院子裡邊散步邊等。
“主子彆著急,剪秋姐姐一向穩妥,想來是什麼事耽擱了。”繡夏開口安慰道。
宜修抬頭,雲霧正巧遮住了明月,她歎息一聲:“但願吧。”
約莫一個時辰後,兩個踉蹌的身影才出現在院子口。
“剪秋?染冬?”宜修一眼瞧見,帶著繪春和繡夏迎了上去。
當看見剪秋和染冬,宜修不由用手掩住了嘴唇,一時竟不知從哪問起,壓下激動的情緒,四處看了看,沉下聲音道:“先將她們倆個扶進去再說!”
剪秋和染冬坐在椅子上,就著屋裡的光亮,兩人臉頰紅腫,特彆是剪秋額角還有淤青,眼眶通紅,頭發淩亂。
“這到底是怎麼了?弄成這副模樣。”這模樣直叫宜修看的心裡發緊,但剪秋已然這副模樣,她也拿不準發生了什麼,隻得放柔了語氣,親自接了藥罐子給剪秋擦藥。
剪秋看起來氣憤更多些,聽宜修問她,閉上眼呼了口氣,對坐在她身旁,依舊沉默不發一言的染冬道:“既然主子問起了,你自己說吧。
染冬被提及,出乎預料的,直接跪下了。
宜修一怔,臉色沉下來,心裡有些預感了,希望不是如她所想。
染冬除了臉頰紅腫,倒看不出其它傷,對於一向同她親近的剪秋陡然冷淡的態度,心中難受之餘,也暗恨自己鬼迷心竅。
“說吧。”宜修給剪秋抹完藥,靜靜地看著跪在麵前的染冬。
染冬磕了個頭,語氣滿是懊悔:“此事是奴婢被豬油蒙了心,汪琪,就是剪秋姐姐那個老鄉,也是奴婢的救命恩人。他其實是八王府派來的,我一早便知,還還……”
“還如何?”宜修一邊問,一邊發現一旁的剪秋彆過頭不欲再看染冬。
“還沒有告訴主子。汪琪知道我發現了他的目的,於是求我幫他隱瞞,我一時……便答應了他。”染冬咬了咬下嘴唇,眼淚劃過慘白的臉,一時自責與愧疚全數湧上心頭:“他說隻是想接近剪秋姐姐,我以為他是喜歡剪秋姐姐,可我真的沒想到,他竟敢!他發覺剪秋姐姐無法收買,今日便想,想強行……”
“夠了!”宜修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不想再聽下去,也怕在剪秋心口上撒鹽,但隻覺得氣從心口起,她還是疏忽了,沒有保護好她們。
八王府當真是手伸得長,害起她身邊人來了,隨即又神情複雜地看向染冬。
這麼個羞怯內斂的姑娘,宜修總以為她不喜歡與外人接觸,所以進出都不怎麼帶著她,卻沒成想給了自個這麼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