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原本想將這些時日裡胤禛的無端關注,還有年世蘭的出現都通通與齊如是說上一通,但有這聲關懷,牢騷的話到嘴邊變成一句笑歎:“我還好,隻是聽月賓說,你和肖然還有神醫穀已經有所計劃了?”
肖然去找了齊月賓,這事齊如是也知道了,無奈著淺笑搖頭,沒有替肖然的行為做什麼大義凜然的辯解:“他跟我說了,那晚他特意去找了齊姑娘。”
肖然是想讓齊月賓提前走,這是明麵上的事情,前者做事一向如此直接不加掩飾。
宜修心知肖然喜歡齊月賓,雖然肖然的行為看似對她不公平,但她也希望齊月賓好,又有這麼個人將她當做妹妹的齊月賓放在第一位,自然沒有生氣。
不過對比起肖然,齊如是什麼都沒有說,讓宜修心裡不由生了幾分悵然若失,狀若無意道:“月賓同我說了,說是肖然忍不住就去找了她,我的意思……是讓月賓先走,你怎麼看?”
肖然隻去找齊月賓,是明目張膽的偏愛,甚至不看齊如是這個兄弟的情分。那齊如是呢?宜修不禁想,如果齊如是麵對這種抉擇,會不在意其他的,選擇她嗎?
一向玲瓏心腸的齊如是看宜修沉默的樣子,低低笑出聲:“真是難得見你為著這種事苦惱的樣子,著實……”著實叫他心生歡喜,他們二人之間一直都是平平淡淡,宜修偶有這般模樣,說明是真的將心托付於他,怎能叫他不開心?
“著實如何?”宜修被說中心事,微紅了臉,難不成還不許她有些想法?雖這麼想著宜修嘴上還是強硬,苦笑道:“旁人都說喜歡,便應當想著朝朝暮暮都相見,怎麼我卻不配?”
不是自怨自艾,隻是宜修可以對所有事情強大,但是感情一向是她的軟肋,與性格格局無關。
“那旁人還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齊如是還沉浸在剛才,高興的過了頭,不僅不收斂,還故意裝作正經理論的模樣。
宜修瞪了他一眼,兩人僵持著了小半晌。
他可不想惹的宜修真氣著了,於是齊如是趕忙放軟了語氣解釋:“我的意思是,宜卿怎麼能與旁人一樣呢?旁人有旁人的朝朝暮暮……”
那他們呢?宜修還未下了那不高興的臉色,隻瞅著齊如是。
齊如是淺笑著托起宜修的手,低沉清冽的嗓音緩緩道:“我們有我們的地久天長。”
得了回答,宜修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聲音輕的聽不出有任何怨怪之意,嘴角的笑意也止不住彌漫開來,原本心裡那點不快消散下去。
齊如是低頭看著宜修,笑歎了口氣,那原本盛了碎冰的眼睛裡,都被蜜融化。
宜修她又瞥了齊如是一眼,她突然發現眼前這人現在還學會捉弄她了,這可叫她記上了,於是故意拍掉齊如是的手,冷聲道:“你呀,說的倒是好聽。”
齊如是可不想把宜修逗得再炸毛,於是轉言道:“我想著按你們兩個自己的意思來,我知道宜卿不同於彆人,你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我不能替你做決定,也不想影響你。”
就像兩個戀人之間,可以互相關心,但不必互相管束,雙方都是具有成熟思維的人,自然能知道如何抉擇。
就像冬日裡吃冰飲,哪怕會因此著涼,但是一個人成年人可以承擔這種選擇帶來的後果。
宜修將齊如是的話聽了進去,仔細想想還真是,若是齊如是自己拿了主意……
一,就是要先讓宜修走,那便是傷了肖然和齊月賓的心,又不顧全大局,畢竟甘氏可在莊園裡養了許久,就等著宮宴這出戲呢。再說宜修自個也是不願先走,說不定還會怪齊如是私自做決定。
二嘛,是讓齊月賓先走,縱使這個決定合乎大局,也顧全朋友間的情誼,但宜修不免又會想置她於何地?齊如是真的喜歡她?這人未免太不講感情,叫她心生芥蒂。
看宜修想通了,齊如是才鬆了口氣。其實他又何嘗不想宜修早些出府?至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提。他隻能提建議,然後把決定權交由宜修和齊月賓,由兩位當事者自己決定。
想到齊如是居然考慮了這麼多,宜修鼻頭微酸,感動不已。其實難得的不是齊如是能想得通透,而是他肯為她把方方麵麵的都想到了。
宜修主動朝齊如是伸出手,彎唇輕笑,眼中是綿綿情意。
齊如是看見宜修眼眸中氤氳水汽下的柔情,牽過這雙主動遞出來的手,安慰的拍了拍:“你放心,無論你怎麼選,我都會站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