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笑著搖搖頭,一邊和剪秋往外走一邊笑道:“是我們剪秋太能乾,才養出這兩個小懶蟲來。”
剪秋想想也低頭笑出來,還真就是自個縱出來的呢,畢竟她可受不住那兩個丫頭軟磨硬泡的樣子。
兩人走到柔則院門口就聽見一陣陣笑聲。宜修心下微定,想來是弘昐的病情可以控製了吧。
走至院落裡,石桌上落座著一位挺拔的白衣男子,隻是背對著宜修看不清模樣,但是王府一向沒有外男隨意進出,今日隻有雲執來診治。瞧著這人身量又不似雲執,想來是雲執的什麼師兄弟吧。
正打算上前打個招呼,宜修往前走了幾步,一回頭發現剪秋愣在原地沒跟上來。宜修瞧瞧剪秋又瞧瞧那白衣背影,有些不解。
剪秋隻看這背影也一眼就認得,此時她心中欣喜夾雜著酸楚,似有羽毛尖在撩撥,但是想了想自個的身份,還是沒主動說什麼低下了頭,跟在了宜修身後。
“這位公子,可也是神醫穀來的?”宜修站在原地,笑問。
原本品茶的白衣男子聽有人問好,不急不忙放下茶盞,起身回轉,微笑見禮:“在下正是神醫穀雲霄,雲執的師兄。”
那想來也是齊如是的舊識,宜修麵色更加和緩,準備說什麼,就聽得雲霄“咦”了一聲,定定看向宜修身後。
站在宜修身後的剪秋頂著自家主子疑惑不解及雲霄熾熱的視線,不由定了定神,才上前給雲霄行禮,一舉一動仍是端莊大方,隻是聲音止不住有些顫抖:“當日多謝恩公相救,剪秋與染冬妹妹才得以逃出生天,實乃大恩!”
雲霄上前一步,虛扶了一把,搖頭笑道:“在下不過一介俗人,當日聽得姑娘沉著冷靜,又願意舍身為人,令我敬佩不已,這才出手。”
這雲霄倒是坦率之人,宜修看了看低頭臉頰微紅的剪秋,又看看雲霄,抿唇笑了笑:“我先進去看看裡頭怎麼說,剪秋你得雲霄神醫所救,可得好好謝過人家。”
宜修出現在門口,弘昐一眼就瞧見了,咯咯笑喊:“姨姨來了。”
柔則上前拉過宜修的手,眼角喜極而泣的淚花還未來得及擦,便謝道:“多謝妹妹尋得這神醫穀的神醫來,倒是與那些個宮中守舊的太醫不一樣。”
雲執依舊冷著臉,但聽得太醫二字,輕輕哼了一聲:“宮中太醫哪裡就一定沒法子,是怕擔責。”
這位跟外頭那雲霄倒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呢,宜修笑著打圓場:“雲執神醫年輕有為,不知尋的是怎麼樣的法子?”
“雲執神醫說了,他待會可施以銀針,日後弘昐隻需時常浸泡藥湯,服用些他開的方子,假以時日便可大好。”柔則說道。
宜修也沒走,畢竟人是她請來的,自然也要在場。
當那些銀針遍布弘昐小小的身子,宜修也有些明白為何太醫都說沒法子,這一個紮的不好,就是害了鳳子龍孫的罪名。
施完針,芳若帶著奶娘去給弘昐泡藥湯。
雲執這才又開口:“這個孩子自母胎便被毒素所害,嬰兒時又於寒冬落入水中,這才致使身子孱弱,即便我為之治愈,其根基卻依舊傷了,身子日後還是會較常人差些。”
當年的這兩件事,宜修和柔則都是知情人,柔則請了雲執去大廳小坐,才開口說道:“妹妹也聽見了,之前依妹妹所言,甘氏送去了莊子,等著宮宴所用,那之後你當如何處置甘氏?”
這話一說宜修便知柔則恐怕心中一直都是記恨著甘氏的,甘氏此人……
見宜修不語,柔則開口道:“妹妹難道心軟了?”
真怪,這話從柔則嘴裡說出來,宜修細細打量了柔則,還是與以前一般的眉眼,隻是那雙如水美眸瞧著越發幽深了。
“福晉這話從哪裡來?”宜修彎唇輕笑,暫且揭過此話,直言道,“妾身此來有一事。”
柔則眨了眨眼,會意道:“妹妹與我見外了,但說無妨。”
宜修頓了頓,看向院子那邊笑道,“姐姐也知我身邊這幾個丫頭都是打小伺候的,即使我當年……也未棄我半分,我行如此險事,還望姐姐能提前將她們妥善安排。”
柔則淺笑:“我先前聽說妹妹打發了身邊的染冬出去,就直接叫他們放了走,如今左不過再走幾個,又有什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