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似乎都想從對方眼中探究出一絲彆的意味,但結束於柔則含笑遞給胤禛一杯茶。
“王爺放心,莞莞知曉王爺心意,王爺不離,莞莞便永遠陪在王爺身旁。”
“有莞莞如此賢妻,叫本王好生歡喜。”
胤禛接過柔則的茶,溫聲笑笑,卻並沒有喝,擱在一旁,轉而逗弄起弘昐。
柔則微微蹙眉,挑開簾子,朝後方看了一眼,有些憂心。
與這邊的暗流洶湧不同,宜修那邊卻是出奇的“詭異”。
說來,華妃這頂奢華的馬車內部,也一如它的外觀,樣樣俱全不說,用料細數也都精貴考究,而且設計精巧,顯得格外寬敞。
但宜修卻覺得車廂太小了,還有她屁股底下那細滑柔軟的錦緞羽絨褥子也硌得慌,像安了釘子似的,讓她難受得緊。
若問為什麼……
這一切“得益”於馬車主人,年世蘭。
年世蘭自打上車後,便一直盯著宜修看。
可怕的不是盯著,而是一直。
宜修難受之餘隻能彆過臉,想想其他事情。
比如她們倆上輩子水火不相容,這輩子卻能安安靜靜地待在一個車廂算不算奇觀?
但是想著想著,宜修覺得還不如年世蘭像上輩子一樣,開口挖苦自己,再懟自己兩句,好叫她合理地裝出一副善良大度的模樣,好化解尷尬。
讓宜修好不自在的始作俑者年世蘭,卻像沒有注意到宜修的不自在一般,堅持想把後者臉上盯出一個洞。
宜修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上輩子是欠年世蘭的,無奈開口打斷年世蘭的注視:“妹妹這般瞧著我做什麼?”
年世蘭垂下纖長的睫毛,拿起桌子上的蟹粉酥咬了一小口,哼了一聲才開口:“你難道不知?”
宜修沒被盯著看,暗暗鬆了口氣,轉而又因年世蘭的話而深思起來,難道什麼事情暴露了,引起了年世蘭的注意?
“這,我竟不知。”宜修訕笑,。
年世蘭語調意味深長,似意有所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妹妹說笑了,我隻是一介後宅婦人,又能做什麼?”宜修眼神微閃。
話說到這,沒來由地安靜了。
年世蘭先是定定瞧了我一眼,又咽下嘴裡的蟹粉酥,才翻了個嬌俏的白眼,嗤道:“沒想到你說起瞎話還真是自然。”
“妹妹既說我裝得自然,想必是知道我什麼事了不成?”宜修彎起嘴角笑了笑,並沒有開口質疑年世蘭,以後者的家世,以及受寵程度,發現什麼也是有可能的,心底隻是但願事情不會太壞。
“你麵上倒是一點看不出來著急。”年世蘭拍了拍手上糕點碎末,又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
看宜修並無反應,年世蘭白眼丟得像不要錢似的:“罷了,看在你不與我搶王爺的份兒上,雖然有些遲了,但我也還是要提醒你兩句。”
“多謝,妹妹但說無妨。”宜修點點頭。
年世蘭挑起左右簾子,分彆看了看,才小聲地道:“那我先要問你了一些事,你是不是想出府?齊月賓也是被你送出去的?而且你背後不止一個人?”
她怎麼會知道?
宜修心中一塊大石沉下,這便是最壞的結果了,年世蘭都知曉了,胤禛隻會更清楚。
胤禛已然知曉,卻遲遲沒有動手,難道是等著一網打儘?想到這更是雪上加了霜。
宜修捏著袖口,心頭驟然緊縮。
如果胤禛知曉他們的事,最壞的結果就不止是她一人死,而是齊如是,乃至齊月賓等人都脫不了乾係。
宮宴在即,也許等今日事了,胤禛就會下手了吧……
宜修臉色蒼白,半晌才開口,試探著問道:“你也知曉,那王爺恐怕……”
“這你不必多想,我隻是偶然聽見王爺身邊有個下人打扮的男人提到了你,又說什麼齊醉居,神醫穀,至於彆的,又不是我從王爺身邊聽來的。”年世蘭瞧宜修麵色變白,才得意地開口解釋。
“不是從王爺身邊?那你是從哪裡?”宜修稍稍放心,但又不由訝異。
她出府一向是借著柔則的名頭,又是府裡的老人,且不受胤禛寵愛,應當不會有什麼人關注她才是。
“你問我怎麼知道?”年世蘭被問到這個,麵上有些惱怒,咬了咬嘴唇,“前些時日你是不是請了神醫穀兩位神醫過來?我好奇什麼樣的算得上神醫,那天正好王爺有事出府,我想著趁機看了神醫什麼模樣,再去找你提醒一二。”
“誰知……路上就看到一個,是那個叫什麼雲執的……”年世蘭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