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執嗎……”宜修聽這話覺得更古怪了,雖然她之前向齊如是他們提過年世蘭,但也並沒有說值得信任,所以雲執也沒道理把這種事告訴年世蘭吧。
“對,就是雲執,我本想著神醫肯定是什麼老頭呢,看他一身白衣,穿得也不華貴,我也沒認出來,當麵嘲諷了他幾句,想讓他該回哪去回哪去,彆衝撞了彆人,他卻不識相,還說……”
“嗯?”宜修疑惑地看向年世蘭。
“說我這樣的潑婦沒人敢娶。”年世蘭一口銀牙要咬碎了。
知道年世蘭刁蠻的大有人在,這麼不客氣地說出來的還就是一個雲執。
“嘁,他卻料不到本姑娘是年家大小姐,還嫁給了王爺呢!”年世蘭恨恨地說道,大有在雲執麵前丟掉的場子,要在宜修麵前掙回來的意思。
宜修扶了扶額頭,啞然失笑,感歎年世蘭果然是年歲尚小,但同時也鬆了口氣,也多虧了她,這麼一來齊如是那邊應該安排好了。
“原本說開了身份也就罷了,他卻不依不饒起來,還說我刁蠻任性。”年世蘭說起這,她嬌媚的小臉紅潤起來,像玫瑰花瓣兒似的,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得。
宜修回憶了一下雲執,這雲執小郎君臉上一貫沒什麼表情,話也不多,沒想到一開口說說卻是直擊要害,知道對方身份也不含糊,有什麼說什麼。
半晌,平複了心情的年世蘭才接著說道:“其實我對你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隻是從王爺那聽見關於你,還有什麼神醫穀,齊醉居,再有我也知道你老是往府外跑,想著威脅威脅雲執,說他禍到臨頭了,他便追問。”
宜修微張著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隨著年世蘭小嘴一開一合,連珠炮似地,宜修也大致了解,雲執被年世蘭還是套出來不少話。
看年世蘭一副大有不知道詳情不罷休的架勢,宜修隻好把大致的事情都告訴她了。
年世蘭聽完倒是安靜了好一會。
說起來,一個肖然,一個雲霄,現在一個雲執,把王府裡的姑娘都沾了個遍呢。
“那妹妹覺得如今的生活如何?”宜修突發奇想,試探性地問了問,如果年世蘭也有意,多帶一個人跑也不是不行吧?
畢竟上一世,年世蘭和年家的下場並不好,她更是被胤禛傷害得最深。
如今?年世蘭愣了愣,不自然地笑了笑,眼睛看向了另一邊,再轉回來已然歸於平靜:“我怎麼就覺得如何?我堂堂年大小姐,有我哥哥掙的軍功,又稱心如意的嫁給了王爺,也最受寵,還有什麼不好。”
宜修遲疑,卻沒有從年世蘭臉上看出彆的神情,她們之間的了解還不深,也沒有多說什麼,盯著香爐裡的煙,開始思考起待會宴會上的事情。
是以錯過了年世蘭臉上迷茫與懷疑。
胤禛的能力毋庸置疑,宮宴很宏大,但又不似廢太子似的華貴奢靡做派,吃食更是鄉間田園風味居多。
看來胤禛在府內閉門不出的日子裡都是在做這些事情。
這是以退為進,反而讓身體日漸衰弱的康熙更為放心。
落座在女眷席中的宜修一直在找機會進言。
她看見最上麵的康熙夾起麵前盤子裡的菜,仔細端詳後才送入口中,點了點頭。
皇上久在病中,此刻回味了新鮮菜肴的滋味,叫他一解日日被山珍海味困擾的味蕾。
不過片刻,這位已然老態儘顯的皇帝,用他那雙獨獨清明且閃爍著神采的眼睛,笑著看向胤禛:“老四,這些新鮮蔬果,可是你自己種的?”
“回皇阿瑪的話,正是兒臣與福晉親手所種。皇阿瑪是君,兒臣既是您的兒子,也是臣,更是民。是以兒臣以為農耕乃民生之重,但北方水稻等作物卻難以種植,便欲躬嘗踐履,不斷嘗試能否有適合種植的品種,以解糧食難題。”
康熙聞言點了點頭,又吃了兩口菜。
這個檔口老十卻不老實,冷冷道:“身為皇子,不把心思放在朝政大事上,天天做這些卑賤的事情,也不嫌丟人。”
聲音原本不大,但正巧趕上歌舞停歇空檔。
老八趕忙嗬斥:“十弟慎言!
隨後他又拉著老十站起來朝胤禛笑著說情:“十弟年紀輕,說話多有不妥之處,四哥多多原諒。”
“他哪裡要向我道歉,隻該向他所說行卑賤之事的農民道歉,一飯一蔬不是從地裡平白長出來的,期間種種哪一樣不艱辛?如何就卑賤?坐享其成者更應當心有感念。”胤禛的聲音不卑不亢,足以讓康熙聽見。
宜修聞言也默默認同,不可否認胤禛是個好皇帝的人選。
而宜修身旁的年世蘭此刻定定前方看著束手而立,雙眸如星的胤禛,心中原本有些偏移的天平回歸了原位。
上首是康熙原本不知道什麼事,但胤禛說的話他卻是聽清了一些,於是遞了個眼神給身邊的內侍。
後者會意,片刻返回靠近康熙耳邊說了幾句話。
眼見被康熙注意到,老十瞪大雙眼,要不是老八和十四攔著就要衝到胤禛麵前質問了。
老九陰惻惻地看著胤禛,卻沒有多說什麼。
老八瞪了老十一眼,皺了皺眉,又看了看似乎不是故意而為的胤禛和上座尚不知情緒如何的康熙,總覺得今日之事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