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宜修的情緒變化,齊如是也沒有著急,而是堅定而又溫和地道:“我不在意,亦或者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其實之前我與你所說過的那個夢境,並非是夢,我的確來自那樣一個地方。
那裡男女平等,婚嫁自由,兩個人有感情就在一起,沒感情就可以分開。
誰都可以做主自己的人生,女子,也可以做出自己的一番成就。”
“竟真有這樣的地方?可我從未聽聞!”宜修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神往不已。
她不禁想,真有這樣一個地方,她便可以儘情施展自己的抱負,是多麼美好。
那麼一個美好,又未曾聽聞的地方的地方,應該很遙遠,於是宜修不由憂心地追問道:“你以後還會回去嗎?”
“回去……”齊如是頓了頓,看了看宜修,釋然一笑,續道,“此地避世,我已出來,自再不能回去。”
且……他也不願回去。
宜修心中這才安定,打量起周邊。
這是座院落,多架推車並排停著,離她最近的那輛正是她躲藏著從宮中出來的那輛。
“這些要怎麼處理呢?”宜修問。
“這輛特殊改造的推車會被替換,哪怕後麵有人來查驗也不會發現端倪。”齊如是又道:“我們靜觀事態發展。”
宜修點了點頭,但仍舊不解道:“胤禛現在畢竟隻是王爺,又是皇上身體大不如前的時候,礙於他自己,亦或是德妃,他絕不會明麵上大肆搜查,想揪出我隻能私下暗訪,咱們為何不抓緊時機立即出京?”
齊如是沒急著解釋,而是拉著她坐在院中石桌旁斟了杯茶,又用手試了試溫度,才將茶杯朝宜修那邊推了推。
這時宜修才想起她已大半日滴水未沾,喉嚨早已乾澀發緊,胃也一陣陣抽疼。
見宜修飲下茶水,齊如是笑著給她又斟了一杯,才繼續道:“飯菜已經讓人去做了,我便先與你說說為何。”
宜修飲儘茶水,忙將茶杯放下,神色認真起來。
齊如是原本溫和地目光,提起胤禛時凝重起來:“四王爺一向好算計,你可知他今日找年羹堯商談何事?”
他深知,胤禛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
宜修眉頭微皺,莫不是……
“他一出宮便帶著年羹堯直奔城門處,停留許久,想必是安插了幾個人在其中,若是我們今日便出京,少不得當麵撞上。”齊如是說出了他的打算。
宜修點頭,想來胤禛也猜到他會逃出宮裡這一可能性。
“等明日,咱們再出。”齊如是想來是有了萬全之策,神情不見著急。
院門口來了幾人,手裡都端著菜品,齊如是不再多說,讓人進屋擺了菜。
宜修進屋落座,看了看擺在她麵前的菜,發覺都合乎她的口味。
“你許久未進食,先喝些小米粥。”齊如是端起一小碗燉得粘稠軟爛的小米粥遞給宜修。
宜修點頭接過,咽下一口,溫熱的粥自喉嚨劃過,直到腹中,安撫了叫囂的胃,有著說不出來的舒坦。
“對了,肖然呢?”宜修一邊吃一邊想起來是肖然將他從宮中帶出來的。
齊如是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調笑道:“你當肖然還是以前的肖然,將你從宮中帶出來,便忙著離開,給他夫人邀功去了。”
“他們已經成親了?”宜修一愣,是不是有些快。
齊如是搖頭:“那夯貨自個腆著臉要彆個這麼說的,齊小姐視你為姊,說要你當她的證婚人才肯成親呢。”
說到這,宜修突然回想起來在宮裡,肖然去救她時她還有些感慨,這麼一想,原是怕她做不成證婚人,月賓不肯成親。
浪費感情,宜修真是好氣又好笑,同時也為月賓感到慶幸。
有這麼一個人,隻將她一個放在心上惦念著,如珠如寶似的對待。
齊如是將宜修被風吹亂的額發彆到耳後,溫聲詢問:“想什麼呢?”
“沒什麼。”宜修搖搖頭,笑著問:“出了京城咱們去哪?”
“去江南。”齊如是答。
宜修眯起眼睛,念叨著:“江南……”
她還從未去過呢,隻記得上一世的安陵容便是從江南來的。
說起來還不知道小陵容如今怎麼樣了。
“你可還記得,那個做香料的小姑娘?”
齊如是略一思索,笑出聲來:“她呀?”
一番講述,宜修也不由失笑。
小陵容也想來救她,但是太小被攔住了,還有些不服氣。
就這個話頭,宜修又問起來齊月賓和剪秋等幾個丫頭的近況。
得知她們一切都好才安心。
第二日一早。
宜修梳洗打扮妥當,待推開門,便看見齊如是已在院中石桌旁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