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當時宜修要離開,柔則苦笑道:“如今想來,是你贏了。”
“皇後娘娘過謙,從地位上民女從沒有贏過您。”宜修說完一笑,接著道,“不過,我早就不在乎贏不贏了。”
如今的生活幸福美滿,何須再去攀比?
見柔則愣神,宜修又問道:“娘娘此番叫我來,是又有什麼打算?”
柔則剛欲開口,就聽得有人靠近。
“皇額娘。”
趕來的弘昐額頭上掛著汗,笑起來眼睛彎彎,隻是一舉一動間已經是個朝氣蓬勃的俊美少年了,隻是身子看著還是虛弱瘦削。
弘昐見了宜修,忙拜了一禮,才笑著道:“姨母安好。”
“弘昐長大了。”宜修一如既往,拍了拍他的額頭,語氣柔和下來。
他與她的弘昐一樣,不過都是個可憐又短命的孩子。
弘昐在此纏著宜修,要她說說江南什麼樣,纏了小半天柔則開口打斷他:“才下學,你先去吃些東西,我與你姨母還有話說。”
他與小時候一般聽話,柔則這般說,他便不再多問,暢想著江南那新鮮的景象,跟著芳若去吃飯了。
雲執當年醫治了弘昐,而後因著年世蘭,也留下照看了弘昐多年,理應好轉,不說強健,也應該與常人無異。
所以宜修不由皺眉問道:“弘昐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這是為何?”
柔則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就是我要找你來的緣由。
不瞞你說,自打雲執神醫離開,而後姑母也離世,就開始有人悄悄在弘昐的衣食住行上,都做了手腳。
他身子本就虛弱,好容易養好了些,這番折騰如何禁得起?”
“此事皇上可知?”宜修不解,怎會有人接二連三,這般肆無忌憚?弘昐畢竟是皇子,被下毒是大事。
被問到這,柔則原本還算柔和的神情褪去,嗤笑道:你當他不知?”
接著柔則又道:“你可知他為何遲遲不立弘昐為太子?”
“他想要棄掉我的弘昐。在這宮中,弘昐如今占著嫡長子的位置,他不肯立他為太子,便是將他推出去送死啊!要我兒死,與剜我心割我肉有何分彆?”柔則的臉上哀傷與憤恨交織,那婉轉如鶯啼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字字泣血。
“所以你才要我送術士和香進來?”宜修道。
柔則輕輕掩去臉上淚痕,淒然笑道:“你當時是不是很難以置信?我也會做這樣的事。”
“我隻是沒想到,娘娘也會如此狠心。但為了孩子,我也能夠理解你為何這麼做。”宜修自問,若是能換回弘暉,殺胤禛十次都行。
可宜修不解,胤禛以往那般寵愛弘昐,怎麼會不肯立他為太子,甚至放任旁人暗害弘昐。
不過隨即她便想明白,這後宮中的孩子,和他的母親是係在一起的。
宜修便想到了上一世的甄嬛,不過她也不能確定,便問道:“我這些年一直在江南,不太關注宮裡的消息,但也知道一二,可是因為那個名喚甄嬛的?”
“是,也不是。”柔則緊握著扶手的手指鬆開,情緒平複,淡淡道:“開始是因為甄嬛,如今不過又是因為另一個新人罷了。”
宜修默然,天家恩寵不過如此。
柔則麵上慘淡道:“甄嬛與我模樣肖似,性情才情也好,隻可惜她如我一般,以為帝王一時的寵,便是他全部的愛了。”
上輩子她又何嘗不是呢?為著在潛邸時胤禛那一星半點的好。
“嗬,甄嬛骨子裡還有幾分傲氣,又許是看透了,也不大爭寵了。”柔則這般說道。
也不知是說甄嬛,還是說她自己。
縱觀兩世的宜修心知。
甄嬛,尤其是這一世還未去淩雲峰修行,未成為鈕鈷祿甄嬛的甄嬛,不過是個心中裝著杏花微雨和四郎的女子。
她沉浸在過去獨一份的恩寵,卻又執泥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心願。
宜修感歎過甄嬛,便又將話題轉了回去:“往後娘娘預備如何?
往後?柔則其實設想過無數次的往後。
曾經想地是穩居中宮,與胤禛相敬如賓,看著弘昐當了太子,當了皇帝。
不知何時起,也許是年世蘭那日離去時所說的“他若無情我便休”開始,也許是更早時,柔則這個念頭就改變了。
她早已厭倦紛爭和陰謀,甚至姨母也早說過,她根本不適合成為一個皇後。
她想要出宮這麼想著,她便這麼說了出來。
“出宮,我想帶著弘昐一起走,以後無論怎麼活都行,隻盼望生活平平淡淡,我能看著他娶妻生子。”柔則想到出宮,想到她幻想過的生活,麵色才和緩幾分。
宜修皺了皺眉,提出了問題:“胤禛畢竟還活著,出宮這種事,家族是不會幫你的。”
烏拉那拉家怎麼會由著皇後離開,他們隻會要求延續下家族的榮譽,要讓皇後世代出在烏拉那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