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重生(十九)
“怎麼了?”
浣碧扯了扯唇角,“被打了唄,還能怎麼。”
甄嬛有孕四月,皇上去圓明園處理事情,華妃年世蘭在曹貴人的蠱惑下罰甄嬛跪於她的殿門口,怎料甄嬛體力不支,暈厥了。不僅暈厥了,還小產了。而她,受的不過是無妄之災。隻是因為她和斐文露過窗子,隻是因為她們唇邊勾著笑,皇上便怒了。
“本來就醜,現在更醜了。”
心中的恨如同火燒,燒的她的胃痙攣般的疼。她淡淡掃視了一眼瓜爾佳·文沭,“幫我個忙,找個大夫,我要這香的配料,然後幫我配一匣來。”說罷,遞過去一個香餌。
文沭隔著欄杆剛要伸手,浣碧便一手抓住了她。她難得沒有躲著他,反而上前了兩步,緊緊的盯著他,貼近他,“記住,這香中含有大量催動人血氣的依蘭花,很多很多。”
“你要做什麼?”
浣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與你無關。”將包著香餌的油紙包塞進他的手中,她後退兩步,“斐文馬上就來。”說罷,轉身離開。
華妃被撤了封號,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懲罰了。封號代表著尊容,如今撤了她的封號,便意味著消了她的尊容。
莞嬪年輕力壯,身體也不像是差的,加之有孕四月,胎兒已然安穩,怎麼能跪了一個時辰就小產了呢?
弄不好是翊坤宮的風水不好,你瞧華妃娘娘之前多受寵,還不是這麼多年也不曾有過身孕。
主子們的事咱們就彆猜了,記得要是去碎玉軒低著頭,不要哭也不要笑,這位莞小主可不是個大肚的人。瞧見她宮中的浣碧姑娘和斐文姑娘了嗎?就因為笑了一下,她便以為兩人在笑她,現在還懷疑她們同華妃一同害她。
害她!?害她做什麼?華妃娘娘雖然跋扈,但因為自己也失過孩子,從不曾害過旁人的孩子,怎麼毀屍她做的,想必是意外吧。
……
果郡王一路走來,聽著後宮流傳的流言蜚語,忍不住輕笑道,“本是想來慰藉一下皇兄連連失子之痛,如今看來,皇兄想必也很煩,後宮爭寵,臣弟也不好多言。”他眸光微暗,話鋒一轉,“莞嬪小產是她沒福氣,皇兄也莫難過了。倒是華妃那裡……”如今朝中指望著年羹堯征戰,加之年羹堯跋扈,自然要寬待他的妹妹。可現在他上來便因為還未確定的事情撤了華妃的封號,晉足與她,若是傳到了年羹堯的耳中,隻怕會更加不憤。
皇上抬頭看著果郡王,並未應答。
果郡王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就是這麼一說,朝堂之事,我懶得管。”
皇後攜帶一眾妃嬪去看望甄嬛。甄嬛小產已經近兩月,她心中對皇上沒有處死華妃隻是撤了她的封號有怨氣,屢屢拒絕皇上的看望,便是皇上來了,也是愛答不理的。
屢屢青煙從銅鶴香爐中緩緩飄出,皇後坐在甄嬛床邊寬慰著,說了一會兒話,正準備離開,便聽外麵通報,太後駕到。
一眾人忙起身行禮。太後伸手讓她們都坐,看著甄嬛,“這都快兩個月了,莞嬪怎麼還是如此的憔悴?”太後說完又環視了一圈一眾妃嬪,“怎麼一個個的臉都這樣的紅。”
“如今也不是暑熱之時,怎麼……”太後話音還未落,眼神便猛然一厲,“芳若,檢查下香爐。”
芳若姑姑上前,眾人見太後一臉的厲色,也提起了心。便是躺在床上的甄嬛,也坐了起來。
芳若姑姑隻是往前一站,輕輕嗅了兩下,臉便也同一眾妃嬪一樣紅了。
“宣太醫!”太後厲目看著甄嬛。甄嬛心中一驚,忙下床跪下,不明所以。
流朱帶著一個小宮女前來給甄嬛換被子,今晨甄嬛說被子有些潮濕,睡著不舒服。瑾汐見她們抱著被子進來,忙低聲嗬斥,太後楊勝道,“她們要換就讓她們換,難不成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太後不喜甄嬛,並非因為甄嬛三分肖像純元的臉,而是因為皇上問她名字是她刻意的表現。
流朱有些不解,但也有些不安。她見瑾汐緩緩點頭便讓小宮女先將被子放在一旁,然後將甄嬛一直蓋在身上的被子卷起抱走。
“換好了就快些下去。”皇後沉聲道。
抱著被子的小宮女被嚇了一跳,被子掉在了地下。流朱心中一怒,忙幾步上前,自己抱起了被子。
砰!什麼東西從被子裡掉了下來。
眾人低頭,隻見流朱的腳前是一串銅錢。銅錢被粗紅線串成了一串,一頭是一個圓扣,抵住了銅錢的方口,不讓銅錢掉落,一頭則是一個蝴蝶,蝴蝶之上是一個圓環,可以吊在手上。
甄嬛看著太後,不解為何她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身體竟也開始微微顫抖。
“這……”皇後以手帕掩麵,偏過了頭。
太後一個眼神,芳若姑姑便將這串銅錢撿了起來,輕輕放在鼻下輕嗅,然後對著太後緩慢而又沉重的點點頭。
“心情很好。”馬公公笑嗬嗬的問浣碧。
浣碧提手將棋子放在棋盤上,沒承認卻也沒否認。
“莞嬪那事是你做的。”他平實的敘述。
她摸了摸自己早已消腫的臉,勾起了唇角。“是。”那又如何!
“你一出手便毀了她的清白。”先是將殿中的香換成了含有大量依蘭花的迷情香,緊接著又將女子自褻的銅錢串藏在了她的床上。不僅如此,還買通了太後身邊伺候的宮女,借由太後出來散步的時機,勸說太後看望甄嬛,然後由太後發現迷情香、自褻之物。
“清白?”浣碧冷哼,“皇上未知,又何來毀了清白一說。”太醫還未到,太後便封了內殿。直接處死了那個小宮女,瑾汐與流朱因是甄嬛貼身伺候的宮女,加上甄嬛為她們求情,太後這才饒了她們一條命。
馬公公嗬嗬一笑,“便不說清白,她小產之事又怎麼說。”銅錢上沾著血跡,太後警告了一眾妃嬪管好自己的嘴巴後屏退了她們,直接找來了心腹的嬤嬤,嬤嬤檢查銅錢串,直言問甄嬛有孕期間可有自褻,甄嬛直呼冤枉,可太後氣的渾身發抖,哪裡聽的進。嬤嬤同太後直言,若是莞嬪有孕期間耐不住寂寞自褻,小產便一定是因她自褻導致,若無,那便不知了。甄嬛百口莫辯,自然解釋不清,不僅落實她□□之名,還讓太後認定了是她自己不檢點導致的皇嗣流產。“何必如此狠絕呢?”
“狠嗎?”她笑,“不過是借機處理了甄嬛安排看著我的宮女,讓甄嬛受點教訓罷了。”太後礙於皇室臉麵,一定不會張揚,也不會明目張膽的懲戒甄嬛。此事事關重大,一眾妃嬪也定不敢輕言,加上她們不會願意讓皇上知道,皇後一定會嚴控後宮言論。如此說來,甄嬛□□的身份不過是後宮中妃嬪所認為,若是她服個軟,皇上仍會繼續寵愛著她。
“這麼大的一個把柄捏在這麼多人的手中,她日後如何心安。”
浣碧抬頭看著馬公公,“你該知道,便是用迷情香這一點就足夠讓她萬劫不複。”她的手摸上臉,“我所報的不過是耳光之仇,若是我真想害甄嬛,她有幾條命也不夠。”她看著馬公公,“我說過,我要的不過是平安在宮中過二十五歲,然後出宮。我要的隻是她怕,隻有她怕了我才能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