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重生(二十四)
瓜爾佳·文鴛憑借著家族的功績入了宮,她年輕、靚麗,性格又活潑,十分放得開,自然是能夠得皇上的喜愛。就如同當日他寵幸已經死了的淳兒一樣,圖的不過是就是一個新鮮感。
內務府的人辦事,除了從各宮探聽來的小道消息外,便是看記檔,瞧瞧這一個月皇上常翻誰的牌子,這個人是和身份背景,甚至還要打聽朝堂上的一些事,以此來決定每日的賠給應該怎麼給。
後宮之中,哪怕是一碟小小的白玉方糖糕,也是不一樣的。中間的最軟,味道也最好,一般情況下彆說那些主子,就是皇上也吃不到,剛出鍋就被他們給分了。反正那些主子們五穀不分,也分不清是邊還是內芯。其次的就是靠近中間的那一圈,可不是按著位份分,而是按著身份地位以及是否得皇上看重來分。比如說郭貴人,入宮以來吃的一直都是靠近中心的那一圈,又因她喜愛堅果碎,每每拿出後,他們還會撒上一層碎核桃碎芝麻的混合顆粒。郭貴人位份雖低些,但是為人聰明,不多事,皇上雖寵幸的少,卻總是同她說些心裡話,加之身家清白,無親人前朝為官,與前朝無牽連,更得皇上心意。所以她的吃穿用度是僅次於皇上太後的。
內務府都是人精,便是郭貴人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也不可能讓其他妃嬪看出來,隻是有些東西看著一樣,吃起來用起來可是不一樣的。更合闊郭貴人又是一個極其聰慧的人,隻是看內務府送來的布料,隻是一入手,一摸布料光滑細膩的質感便也明了了。
“這緙絲雖然精致複雜昂貴,但若真做起衣服來,穿著卻無絲綢舒適。”造辦處,一個嬤嬤正拿著兩塊料子同浣碧說著,“宮中人均著長衫,長衫要一片式裁剪,自然墜落而又不顯拉扯才好看。絲綢軟滑,做不到這些,所以要在上身刺繡,以刺繡為襯,支撐起軟滑的布料。”嬤嬤一邊說著,一邊還捏起裙擺輕輕的向前走了兩步,身形十分的優美,“如此才能做好布料如水,走一步,自然晃動一下,自然貼合身形,起到自然搖曳之資。”她笑了笑,“如今宮中的女子,所謂的搖曳都是刻意為之,看一兩次還行,看的多了,便顯得做作了。”
“這是莞嬪那裡送來的花素綾,十分的珍貴,今年隻有十匹,莞嬪就得了兩匹。”嬤嬤拿過一匹布料,麵料上有明顯的斜線紋路。質地輕薄,柔軟。
浣碧伸手摸了摸,然後扯出一段,“我倒是覺得這種裝裱字畫更好。”這不就是現代用來裝裱字畫的布嗎?
嬤嬤看著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顯然是認同她的話。布料珍貴不見得就適合做成衣衫,後宮妃嬪為表自己的寵愛,自然是不管不顧的,總過是值錢的,皇上賞賜的,都要穿戴在身上。
“欸,這是皇後的衣衫嗎?”眼神一掃,無意中掃過一個正在繡的衣麵宮女。衣麵為粉藍色,她驚奇一貫嚴肅端莊的皇後竟會穿這麼嫩的衣衫。
“不是,是莞嬪的。”
浣碧神色一滯,“莞嬪用牡丹?”
嬤嬤搖頭,“不是牡丹,是月季。”月季與牡丹十分的相像。
“這樣可以嗎?”牡丹為皇後專用之花,她用月季,豈不是與皇後叫板?
“碎玉軒來通傳,說是莞嬪小主愛月季,喜芍藥,做衣衫時,多要這些花色。”至於主子們真實的想法,她們又哪裡能猜到。妃嬪得罪不得,皇後更得罪不得。她們隻能絞儘腦汁將月季繡的不是那麼相似牡丹,卻又有月季花的神韻。
浣碧聳肩,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虛心的向嬤嬤求教刺繡的功夫。
她哪裡知道,這些話壓根就不是甄嬛讓人來傳的,而是太後差人前來傳的。沈眉莊如今伺候太後,自然忘不了自己的好姐妹,少不得提一提,說一說甄嬛的好。太後心軟,加之喜歡沈眉莊,便是不滿,也沒顯示出來。她想著試一試,衣衫做好,若是甄嬛不受便很好,若是坦然接受了,便說明她野心勃勃,不可小覷。加之她現在竟然還敢同皇上論政事,更是不得不防,不得不打壓。
年羹堯得勢力太大了,讓皇上不忌諱都不行,可他又不能直接同大臣們說,怕寒了大臣們的心。所以在瓜爾佳氏以及甄遠道父子極力收集年羹堯罪證的時,他全全當作不知道。
“甄玉姚同瓜爾佳氏的一個公子訂婚了,擇日迎娶。”
甄玉姚?誰啊?她先是一愣,隨即想了起來,是甄家的二小姐,也是甄嬛的一母的妹妹。一個膽小有些怯懦的姑娘。
有了自己的宅子,自然不用再外出去酒樓吃飯談事,有時候她出宮時心情好,還會邀請一些相熟的人去她的小宅子吃飯。她內在是一個現代人,並非沒有男女之防,而是覺得與人交往不就是這樣,交朋友也好,合作夥伴也罷,哪裡需要區分什麼男女。
此次出宮,馬公公、小夏子、以及胖公公都出來了,一齊聚集在了她的小小宅子裡,倒顯得熱鬨。
浣碧的手藝算不上好,但是架不住花樣多,閒著沒事就做些新奇的,他們沒吃過的菜或者點心,久而久之,竟然讓一心賺錢的文沭看到了另一條生財的套路,想要同她一起開間酒樓,卻被她笑著拒絕了。她不想改變曆史的進程,更不願將太多新的東西傳播出去,她隻想活下去。做仿製的點翠也是知道作假一直獨存在,不過是出現的早晚而已。若她想做大事,想改變曆史,直接弄些什麼神跡便是。她從來不是一個偉大的人,隻是一個努力生存下去,努力讓自己活得好的人。
“甄少爺人倒是不錯,就是書讀的多了,有些愚笨。”浣碧直言道。年羹堯一事,按著她的看法,最好是當不知道。今日他們能夠扳倒年羹堯,來日他們會不會惹皇上忌憚誰又知道呢?
“如何了?”這句話突兀的話問的是阿晉。阿晉也被她叫來了,她發現這個有時候笑得憨憨的青年本性還是很好的,忠心卻不愚笨,否則也不會得果郡王的看重,將一整個王府都交給他看著。阿儘跟在果郡王身邊,朝中事情知道的比他們其他人更清楚。
阿晉環視了眾人一圈,最後視線落到了浣碧的臉上,“既然是隱姑娘問的,我便說了。”他的潛在含義是,既然是隱姑娘請你們來的,想必都是自己人,無需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