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起身,下蹲行禮,“臣妾謹遵太後娘娘教誨。”
太後的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甄嬛,“民間女子,便是京中皇親家中的格格們,無論是衣著還是首飾,都是比不過宮中華貴的。”她掛著和善的笑,“如今有一家手工精細的釵飾館,所做飾品均是廉價之物,既如此,咱們又何必將人拘在宮中呢?”太後嗬嗬一笑,“還是說你們對自己的容貌不自信,定要珠釵飾品裝扮?”和善的戲謔中藏著不悅,敬妃平白生了一身的冷汗。
尋常家宴,聚於太後的慈寧宮偏殿中,空間不大,眾妃肩靠著肩坐著,誰說句什麼話旁人都能聽得到,更何況甄嬛並非低語。
家宴結束,太後揮手讓眾人退了後便休息去了。
“娘娘,太後這是何意?”剪秋扶著皇後緩緩走回景仁宮。
皇後唇邊勾著一抹笑,“太後這是告誡敬妃,並非是個人的馬屁都能拍的,想要拍馬屁,也得先看看拍得拍不得。”她一邊說著,一麵微微回頭,掃過跟在身後的安陵容。
浣碧看上了安宅後麵的一棟二進院落的四合院,她想要買下來,將彼此相隔的牆打通,做成暗門。可是算來算去,她的銀子都不夠。原本想要找文沭、薛公子借,可她又不希望她買下這棟宅子的事情經由他們被馬公公等人知道。想來想去便想到了阿晉。
若論起快速賺錢,一是毒品,二則是□□行業了。反正她現在的名聲也已經夠差了,也不在意更差點了。算著怎麼也不夠花的銀子,想著抓心撓肺的大宅子,她一狠心,便決定開一家商務中心。明麵上是專門談生意的地方,暗中則是集賭場、脫衣舞、陪酒等於一體。
“我的姐姐,你的設想很好,可是就咱們兩,先不說投入的銀子,你過幾日就要回宮了,我又得伺候著果郡王,管著王府大小事,哪裡有那麼多精力去弄它。”還不說各方要打通的關係。
“那你說怎麼辦?”浣碧惱怒,直接將賬本扔在了桌子上,“你不是雲南人嗎?要不你回趟雲南,讓你那些村民鄉民多種些罌粟,咱們販大煙?”
“哎呦。”阿晉忙捂住她的嘴,“你可真是什麼都敢說。”
浣碧眉頭一挑,白了他一眼,隨手撥弄著算盤,“你說,要是當年吳三桂雲南起兵之前先大量種植鴉片,然後想辦法加入康熙的飲食中,加入各個駐軍的糧草中,還有他康熙雍正大清什麼事。”
阿晉一臉的焦急,四下看了看,忙將門窗關緊了。回來之後十分嚴肅的看著她,“此話你在我麵前說說就算了,絕不能在第三人麵前言。”
浣碧見他嚴肅的模樣,點了點頭。口氣也開始變軟,“我就是想說,吳三桂也好,崇禎皇帝也好,都太實在了。”若是當年崇禎皇帝集全部兵力取皇太極性命,若是當年他們用上下作的手段而非戰場兵戎相見,也許根本就沒有大清什麼事。
阿晉坐下,皺著眉看著她,思考了良久,“行了,這事交給我吧。”說完他就長歎了一口氣,頗為無奈,“你若是放心,咱們就去找道長,同他合作,有他看著,一些瑣碎的事情也無需你出麵。”
“道長?”浣碧似有不悅,她本就不信任文沭與薛公子,覺得這兩人心機太深,想要避著他們。文沭與道長交好,若是道長知道了,文沭不是也會知道嗎?
“放心。”阿晉知道她的憂慮,她對於自己比瓜爾佳·文沭、薛公子多了一分信任,他也不知他是該哭還是該笑。“道長同你一樣,都是求財,於文沭也不過是以利相交。”以利相交,以私相峙。
浣碧看著他,勾起唇角笑,笑中含著一抹苦澀,“便是不放心又如何?”便是阿晉,她也不曾完全信過。不過是因為相較於瓜爾佳·文沭與薛公子,她更願意相信他一些。或許是因為兩人都算不上高貴的出生,亦或是因為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像那個她配了冥婚的少年。
時間很快就到了九月十五,甄嬛冊封之日。在此之前,阿晉以安禾茉的名字買下了浣碧看上的宅子,同時,經由道長的牽線搭橋,也買下了西街的一棟三層樓,簡單的進行了裝修,按著她的要求開業了,名商中所。
九月十五當日,碎玉軒早早便忙碌了起來。甄嬛要先去舉行冊封儀式,然後去皇後的景仁宮接受皇上、皇後的訓斥,如此,她才算是真正為妃。
織造處也是忙的人仰馬翻,吉服本昨夜就送去碎玉軒了,可莞嬪偏偏說有一片孔雀羽繡的不好,讓他們連夜改動。“千萬彆弄錯了,這是要送回景仁宮的純元皇後的衣衫,這是送去碎玉軒的。”主管太監忙的腳打轉,“行了行了,景仁宮的不急,先將碎玉軒的送過去。”
景仁宮中的繪春前來拿純元皇後的衣衫,見織造處忙亂一片便回去了。剪秋聽了正待斥責,皇後緩緩道,“罷了,等忙完了莞嬪的封妃儀式再去拿也不急。”
“拿什麼?”皇上下了早朝,沒有回養心殿,而是直接來了景仁宮。
皇後微笑起身,“之前同皇上說過的,姐姐的一件舊衣上的絲線鬆散了,早早便送去織造處補了,這不,一直忙著竟忙忘了,今兒才想起。”她輕輕揮手,讓繪春下去。
“不急。”皇上握著皇後的手拍了拍,“也就是你才如此緊張她的舊衣。”
皇後反覆住皇上的手,柔聲道,“那件衣衫可是姐姐當年第一次見皇上時所穿,怎能不緊張。”
甄嬛在大殿中舉行完了封妃儀式,拿了冊寶,隻差去景仁宮聽訓了。她悄悄的鬆了一口氣,見時間還早,便先回了碎玉軒。
流朱忙端來了一杯茶,“娘娘,忙了一上午了,趕緊坐下歇會兒。”
瑾汐忙阻止,“不能坐。”她便說著邊為甄嬛整理衣擺,“若坐了,衣衫有了褶子,可是對皇上、皇後的不敬。”
流朱滿麵喜氣洋洋,將茶盞放到了一邊,也跟著一起為甄嬛整理衣服,修補妝容。
“呀,這怎麼勾壞了呀。”
甄嬛嫌浣碧晦氣,一大早就將她打發走了。等她去打掃處幫著忙了一天,累到手都抬不起來回碎玉軒的時候才發現碎玉軒被封了。好幾個侍衛守在門口,不給進不給出。
“兩位大哥,這是出什麼事了嗎?”她問侍衛。
侍衛不理她,她又多問了幾句,侍衛便開始趕她走。
最終還是斐文從後院隔著窗子告訴了她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甄嬛吉服被勾破,便借穿了純元皇後的故衣,怎知惹得皇上勃然大怒,不僅讓她當場脫下,還直接褫奪了她的妃位,並晉足了整個碎玉軒。
浣碧聽完愣了愣,“那我怎麼辦?我住哪兒?”
斐文也無奈,“要不你去馬公公那裡吧。”
他們是不是忘了碎玉軒還有她這麼一個人了?浣碧交代了斐文兩句,讓她謹言慎行後便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了桐花台。幸好桐花台常常打掃,幸好果郡王自從迷上甄嬛之後就不怎麼來了,幸好桐花台保留下了舒妃在時的模樣,一應物品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