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請稍等。”溫實初見她要走,忙追了上去,“可有將你撞傷?我是大夫,還請夫人留下名帖住址,待我回去拿了藥箱,去府上為夫人診治。”
“安衾”看了一眼王叔,點點頭。
王叔攔下溫實初,“這位公子,我家夫人姓安,住在……”
溫實初進了安府,見到在院子中的阿晉一愣,他是見過阿晉的,知道他是果郡王府的管事人,常常跟著果郡王入宮。
“溫大人。”他恭敬行禮,不待溫實初問便道,“這是我姐姐家。”
阿晉是雲南人,他們都知道,也知他家中還有一個母親一個姐姐,隻是姐姐早早便嫁了人,怎麼會來京城。
似乎是看出了溫大人的疑惑,阿晉一邊引著他去房間一邊道,“我那姐夫半年前病故了,隻留下一個年幼的孩子,姐姐孤兒寡母,便來京城找我了。”他先是輕歎,隨後笑了笑,“幸好姐夫故亡前留下些銀錢,也讓她們母女的日子不至於太難過。”
吳沅不似京中小姐,她的身形同浣碧相似,更寬更厚,不孱弱,甚至於在滿是瘦弱女子的京城看起來有些“粗壯”。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浣碧挑選能夠裝成安衾的人時第一個便看上了她。他說的也並非全是假話,他的姐姐確實是半年前死了丈夫,孤身一人才會帶著娘一起來京城找他的。
溫實初為“安衾”號了脈,開了一兩副補身的湯藥後就匆匆進宮了。將探得的事情告訴瑾汐。
“不是她?”瑾汐眉頭緊皺,浣碧這一日都在她院子中做事,她眼睜睜的看著的,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嗎?“便不是她,她為何每次出宮都去安宅?”
“這件事我問了問,說是負責采購的公公們向著安夫人訂了不少的首飾珠釵,每次浣碧去都是拿這些東西的。為了怕被人發現,她次次都是前門進,從後院的狗洞鑽出去。”采購的太監們,借著出宮帶些宮中東西出去賣或者是帶些宮外的稀奇物品進來賣給宮女都是常有的事。
溫實初看著瑾汐,“害娘娘的人不會是浣碧。”雖說人不可貌相,但是她自幼長於甄府,一切都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又怎會有這種本事。
瑾汐想了又想,才緩緩道,“是我多心了。”不過是因為手段太過於下作,她才會想到她的身上。細細想來,她確實不會有這麼大的本事。隻是……若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甄府被抄。一覺醒來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群士兵便衝入了甄府,不顧甄遠道的怒斥喝問,不顧一眾下人驚恐的尖叫以及致寧被嚇到的哭喊,將甄府上上下下翻了個遍。
宮中都沒有的古董畫作搜出來不少,珍品的如意,整箱整箱的黃金,還有錢明世的詩集。
“甄大人。”負責搜查的官員雙手抱拳,“跟咱們走一趟吧。”他嗬嗬一笑,“隻要您能解釋清楚這些東西,咱便放你回來。”
一大家人被捆綁,連同府中的所有下人,一同投入了大牢。
作為甄府的親家,薛家便是做做樣子也得打聽一下,去牢中看望。
薛公子給了牢頭一些銀子,吩咐他多照看一下茜桃以及致寧。然後走到了甄衍的牢房前,直言問,“你們怎麼回事?”他的眉頭緊緊皺著,帶著深深的不悅與嚴厲,“從你們府中搜出的那些東西可是價值不菲,你們若是解釋不清,就你們這幾個腦袋可是不夠砍的。”
甄衍麵色灰敗,他一直知道家中的許多東西來曆不明價值不菲,不過是置之不理,視而不見罷了。哪裡想到會有一天因為這個而獲罪。
“真是的,也不知道甄大人想著什麼,收集誰的詩集不好,非要收集錢明世的。”他輕歎,“皇上不過是讓他做詩譴責一下,他竟然拒絕了,這下好了,想罵也罵不了了。”
甄衍一愣,隨即問,“你知道怎麼回事?”他是文官,同薛公子一樣,編修史書文義的,不問朝中事,每日的早朝自然也與他無關。
薛公子點頭,將錢明世詩集以及甄遠道不肯順著皇上給的台階下的事情說了。甄衍微微愣神,然後往後退了兩步。
他很虧鎮定了心神,“皇上可有說會如何處置我們?嬛兒呢?嬛兒會如何?”
薛公子聽他隻問甄嬛,絲毫不問另一個人,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他明明知道浣碧也是甄遠道的女兒,卻無絲毫關心。甄嬛如今怎麼也是皇上的妃嬪,便是受了牽連也不過是失寵,可浣碧不過是一個婢女,若是皇上惱了,也要算上她,便隻有發賣一條路。想到這裡,他便忍不住的氣憤。“我怎會知道。”他說罷便拂袖轉身離去。
甄遠道所作所為甄衍不知嗎?不,他是知道的。他不過是裝作不知道。甄府之中藏了兩箱黃金他不知嗎?甄遠道私下收受旁人的錢財字畫他不知嗎?他都知道。他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更加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一切而裝作不知罷了。
甄衍此人,有文才,也有自己的小聰明卻毫無擔當。他對於他真正的身世卻步,他怕真相揭開,因為他怕丟了甄大人之子的身份,更怕若是他真的非甄遠道之子而是貨郎之子後他的去處。他心懷良善,卻有些懦弱了。他詢問甄嬛如何不問浣碧,是因為他清楚知道如今能救他們的便隻有甄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