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
工人點點頭,撬開了堵住井口的大石頭,合力搬開了。阿晉讓工人找來繩子,纏繞在腰上,拿著一個點燃的燈籠就下去了。不一會兒,他就拉了拉繩子,示意他們將他拉上去。灰頭土臉的,眼中卻閃著興奮。
心中高興,麵上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隻是沉著臉道,“下麵有具骸骨,報官。”
浣碧將手指放在茶盞上,一圈圈轉著,“人吧,真的很可怕。”先是那個監視她的宮女,後是流朱,現在又要輪到甄夫人了,一條條都是人命,可她越來越麻木。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薛公子坐在躺椅上,偏頭看了她一眼,“殺一人為罪,屠一城為雄。更何況,她們又不是你殺死的。”
“可她們的死是因為我。”對於甄夫人,她一點不內疚,可是對於另外兩個,她卻總是想起。第一個因為她死的宮女挺無辜的,隻因為她是忠心於甄嬛的,所以她就設計了她,流朱也是一樣,她對甄嬛太忠心了。一個她,一個瑾汐,就像是甄嬛的左右手,她想要平安就必須斬斷一個,所以她在流朱心急甄嬛的時候用言語激她闖崗,又提前買通了侍衛,讓侍衛無需對碎玉軒的人客氣,所以,流朱死了。後麵發生的所有事都在告訴她,她的決定沒有錯,可內疚卻一天天深厚。
薛公子看著月亮,眼神冰冷,“要怪就怪她們有眼無珠,忠心錯了人。”他說完便轉過頭看著浣碧,“婦人之仁。”
“我本來就是婦人。”浣碧笑了笑,喝下早已冷掉的茶,“很晚了,還不回家嗎?”
薛公子嗬嗬一笑,卻不動。“你知道我是怎麼娶回她的嗎?”
浣碧其實沒什麼興趣,但是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便順著話問,“說說。”
“她是我強娶回來的。”
“嗯?”這下來了興趣。她微微轉身,倚靠在躺椅上,側身看著薛公子。
“嫁給我之前,她和文叔一直很好。”薛公子笑了笑。“不過文沭的身份有多卑微你也是知道的,他們注定不可能。”所以,他便差人直接上門提親了。哭過,鬨過,可也抵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文沭?”浣碧微微皺眉,“不是吧。”文沭或許夠精明,也夠能隱忍,但是文沭是典型滿人的體型,矮、瘦,加上他不知道是不是胡蘿卜橘子吃多了,黃不拉幾的。雖說以貌取人不好,但是文沭單看長相並非是一個能引起姑娘注意甚至傾心的人。更何況薛夫人不僅長得美,氣質還卓絕。
薛公子眯了眯眼,眼中是冰冷陰鷙,“她不願意給我生孩子,日日帶著紅麝香珠,她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知道還不……”離婚。浣碧及時的收了口,“知道還不休了她。”
薛公子笑了笑,陰測測的,“我為什麼要休了她,她越是這樣,我就越不可能休了她。”
浣碧看著他,良久才道,“你對她沒那麼深的感情吧。”他喜歡的,不過是她的美麗,她的氣質,以及帶出去的麵子。
薛公子無所謂道,“除了長相,她有哪裡是值得我喜歡的呢?”
浣碧搖了搖頭,“何必呢?”
薛公子轉頭,看著她,“便是我現在放了她,她以為她就能回到文沭身邊嗎?”怎麼可能,先不說她娘家的人會怎麼說怎麼做,單說文沭家裡的那個小娘,便不是一個善茬。便是她娘家不嫌丟臉讓她改嫁,便是文沭收了她,她的日子也不會比現在好過。
“文沭也沒那麼喜歡她吧。”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文沭看著薛夫人的眼神,溫暖,卻沒有其他了。
薛公子笑出聲,“我怎麼知道。”他扯了扯唇角,“他怎樣與我何乾。”喜不喜歡他都不關心。
浣碧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他們的無情還是歎薛夫人的悲憐。
“薛公子。”阿晉走入小院,看到怯意看月的薛公子輕聲道,“已經很晚了,薛公子怎麼還未回府?”
薛公子笑了笑,“今夜不回去了。”
阿晉客氣依然,“隱姑娘一個姑娘家,留薛公子總歸是不好的。”
薛公子挑眉,“你既說她是一個姑娘家,又為何屢屢半夜來訪呢?”
“很晚了,我先去睡了。”浣碧打了一個哈欠,“你要留宿就叫王叔給你準備客房。”反正房間多,什麼留宿不留宿的。再看看來,和住酒店沒什麼區彆。又不是睡一張床。再說了,她對外的身份是寡婦,早就沒什麼名節可言了。
今天的少一點,明天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