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忙看了一眼裕妃,“姐姐,深宮之中,可不敢亂言。”
裕妃皺眉,“若不是,好好的怎會如此?”
郭貴人倚靠在床上,虛弱的搖搖頭,“也並非好好的,前些日子便不舒服了。濕火重,禦醫給開了一些下火的藥,藥中有大寒之物,喝了藥後濕火倒是好了,可又……”她長歎一口氣,麵代淒許,“如今我這副模樣,也難怪皇上不來。”
“妹妹寬心,皇上日日忙於朝政,已是許久不曾入後宮了。”敬妃寬慰她,“妹妹正值壯年,年華正盛,如今不過是病中麵容憔悴罷了,待病好了定能容顏如初。”
郭貴人看了一眼敬妃,讓貼身的侍女從妝台下拿出一個匣子,然後屏退了下人。敬妃同裕妃對視一眼,均帶著不解。
雕百合花的小小木匣之中,是六顆泛著紅色的藥丸。郭貴人看了她們一眼,壓低了聲音,“兩位姐姐,這是丹丸。”
“丹丸?”
“我托人從一道長手中求得,說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經以煉製的藥材要比尋常藥材好的多。”
敬妃同裕妃都是漢人,對於煉丹之事倒是知道一些。隻是雖知卻不甚明了。
“說是要以參湯服下。”郭貴人捏起了一顆藥丸。
不待敬妃與裕妃阻止,郭貴人便送入了口中,拿過一旁的參湯直接服下。服完後,郭貴人淒涼一笑,“兩位姐姐都是在王府時便伺候著皇上的,該知道,如我一般,若是沒了健康的身體,嬌美的容顏,想要在後宮中生存便隻能靠子嗣了。可我入宮也多年了,久久無孕,想必也是有孕無妄了,既然如此,我這張臉便越是重要。”她的手緩緩地撫上了自己地臉。原本光滑細嫩的臉如今鬆弛粗糙,紋路明顯,也不知是因為瘦下的太快還是因為什麼。
敬妃同裕妃勸說了幾句便離開了。她們心中均明白,郭貴人所言無一絲虛假。後宮之中,對於她們這種無家世,無後盾的漢人後妃,若非有美麗的容顏便隻能靠子嗣了。
也是奇怪,不過七八日,郭貴人便好了起來,整個人又恢複如常了,甚至於比之前氣色更好,身材也更加的豐腴了。皇上在太後處見了她一眼,當夜便召幸了她,伺候連續多年讓她陪在身邊伺候筆墨。於是乎,丹藥一說便也在後宮悄悄流傳開了。
皇後聽聞丹藥之事,隻當作不知道,轉而去詢問了太醫,得知有些藥材經過煉化後確實功效會加倍,但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夠服用丹藥。加之郭貴人雖然因丹藥獲利,但是卻不曾在皇上麵前說丹藥之事,她便也睜一眼閉一眼了。
甄嬛聽聞丹藥之事後倒是有心想要以此討好,卻因她的雙生子一直病著而沒有多於的精力。從入冬開始,她的雙生子便小病不斷,不是起了疹子便是風寒了,斷斷續續就沒消停過。
“大膽,莞妃乃是阿哥公主生母,你們這些奴才豈敢阻攔娘娘看親生子。”
阿哥所外,花宜站在甄嬛的麵前,怒指著攔著她們的太監們。
阿哥所當差的太監忙下跪,連連求饒,“娘娘息怒,宮中規矩,若無太後、皇後以及皇上的吩咐,便是生母,也隻能一月見一次啊。您五日前已經見過小阿哥、小公主了啊。”
“阿哥、公主生病,本宮為他們生母,難不成看一眼也不行嗎?”
太監連連搖頭,“娘娘恕罪,並非不行,而是規矩已定,奴才不過是奴才,做不了這個主啊。”
甄嬛怒極反笑,“好一個做不了主。”她怒道,“若是阿哥、公主有些什麼,豈是你們能夠擔待的起的。阿哥公主一貫健健康康,為何這段時日屢屢生病,是不是你們這些奴才憊懶輕待了。”
太監們連連磕頭,“奴才怎敢,小阿哥、小公主自出生便身體不好,奴才們哪一個不是小心翼翼,日日都要去請太醫前來一看。”
“胡言!”甄嬛厲喝,“阿哥、公主自出生便身體強健,如何會身體不好。”自從阿哥、公主被送入阿哥所,她便怕,怕皇後等人會對她的孩子下手。每月的月俸,大多數都是送入了阿哥所這些奴才的手中,隻為了讓他們好好的看顧她的孩子們,他們卻還是如此輕待。
跪成一排的太監微微抬頭,彼此對視,眼中均是迷茫之色。其中一個鼓起勇氣諾諾道,“阿哥、公主早產,怎會出生起便強健……”
一句話讓甄嬛陡然生了一身的冷汗,心中驚恐不已。槿汐忙扶住她,以示安撫。
“阿哥、公主雖為早產,底子卻也是強壯的,緣何進來了阿哥所便體弱起來了。”槿汐道。
太監們不敢言語,身後厚重的門簾從內掀開,太醫院專於幼兒科的太醫從中走出,陪同在旁的還有芳若姑姑以及蘇培盛。
老太醫微微皺眉,“阿哥、公主不過七月便產出,便是底子再好也是比不過足月出生的孩子的。便如謙妃的阿哥,在娘胎中呆了足足的十個月,內在臟器都長好了才出生,雖沒有莞妃娘娘的阿哥、公主身形大,卻健壯的很。無論是風寒還是紅疹都不曾出過。”
槿汐扶著甄嬛的手緊了緊,甄嬛垂下了眼瞼,“太醫說的是,是本宮心急則亂。”她頓了頓,抬起眼瞼焦急追問,“太醫,阿哥和公主可還好?”
太醫搖搖頭,輕歎一聲,“娘胎裡便不足,屢屢染病,便是精心養大了,也是內裡虛耗的很。”
甄嬛沒有多言,直接轉身離去,離開阿哥所之後,神色立刻嚴厲了起來。“槿汐,去找溫實初來,除了他我誰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