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乾隆帝生母。”
女鬼有些搞不明白了,她也不想搞明白。這裡有無數地界層,一層又一層,層層疊疊,無窮無儘,每一層都在發生著不同地故事,每天都是同樣的人,不同地故事。
奈何橋前,男鬼一一述說著甄嬛犯下的惡行功績,功抵過過奈何橋,多餘的功績算作下輩子的功德,過抵功則是送去地獄受苦贖罪,贖清後才可投胎。
“……謀害親子,戕害帝王、帝後,暗害孫答應……”
“等一下。”女鬼打斷他,“謀害親子?她哪裡謀害親子了?”
男鬼看似不耐煩,卻又有著極大的耐心,翻看著書頁,“第一子、第四子,尚在腹中,蓄意殺害。”
“什麼?”女鬼驚愕,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男鬼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女鬼,卻又耐心的解釋著,“第一子被舒痕膠所害,舒痕膠內有麝香,她早就知,不過是為了害年世蘭裝作不知而已;第四子,本能出生,隻因她當時極度厭惡帝王,不願產下帝王之子又為嫁禍皇後,蓄意找了一個接口殺之。”世人的一切,每個靈魂的一切,能夠瞞得住旁人,騙得過所有人卻瞞不住騙不過地府的審判。他們的每一次私心,每一個念頭,這裡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記著。
女鬼聽完後唏噓不已,看著甄嬛露出一抹惋惜之色,“你慘了。”
她看著甄嬛已然難以維持平靜的臉色道,“蓄意殺害本該出生的胎兒罪行比殺人更重。”她看了看眼眸中已然染上恐怖的甄嬛,又看了看掙紮不休的浣碧,笑了,“剛好,你們倆姐妹一起下去作伴吧。”她伸手算了算,“算起來,你們倆的刑期差不多。”
男鬼繼續述說著甄嬛的罪行,“……與小叔子私通,罪加一等……”
“等一下。”甄嬛再也忍不住,“我們真心相愛,我們……”
男鬼一揮手,直接禁了她的聲,她一聲聲淒厲嘶吼,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真心相愛?”他冷哼一聲,“你同果郡王私通之時你還是雍正帝妃嬪,你雖被趕出宮仍然為人妾室,你明知自己仍為人妾室卻與旁人私通,是為私德敗壞,此人不僅是雍正帝之弟,你們還產下了孩兒,罪加一等……”
女鬼將手放在嘴裡濕了濕,然後擅自翻看著書頁,“果郡王,果郡王……找到了。”她笑著抬起頭,“你放心,你的奸夫也在下麵受罰呢?也許你下去還能見到他呢?”她咯咯的笑著,既幸災樂禍又詭異恐怖。
女鬼回頭看向浣碧,認真道,“我收回剛才說你沒文化這句話,你這個姐姐倒是有文化飽讀詩書,不還是私德敗壞,是個賤婦。”他們下麵,對私德有損的人處罰的比較重。若是她是被休棄,果郡王又未婚娶,便是他們再怎麼偷情與他們也無關。可是他們一個為人妾,一個明知對方是自己嫂子卻獻好不止,這懲罰便重了。
甄嬛再也受不了,憤怒的看向女鬼,黑氣一起,便要撲向女鬼。男鬼手一揮,便狠狠的將她扇到了一旁,“地府鬨事,意圖逃脫,罪上加罪。”他冷冷的盯著倒在地下的甄嬛,“這裡豈容你放肆。”
女鬼嘖嘖出聲,“還大家閨秀呢?大家閨秀便是這樣嗎?”
羞辱與憤怒讓甄嬛紅了眼,可她除了狠狠的瞪著女鬼什麼都做不了。女鬼衝她翻了一個白眼,做了一個鬼臉,飄回了花田。
夜裡驟然降溫,浣碧早知草原晝夜溫差大,早早做了準備,倒是沒凍著。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床出了帳篷才知昨夜暴雨。
“夫人,這家的孩子病故了?”
“嗯?”浣碧驚訝,昨天還見那一歲的孩子步履蹣跚的跟在女人的身邊,十分的健康,怎能一夜便病故了呢?
“聽說是昨夜暴雨,孩子自己爬出去了,淋了一夜的雨,找回來已經不行了,沒一會兒便咽氣了。”表妹一邊將煮好的奶酥茶遞給浣碧,一邊歎息道。
浣碧不喜歡奶酥茶,她覺得奶就是奶,茶就是茶,為何要混在一起,便搖搖頭拒絕了,“我們去看看。”
出了帳篷,剛好遇到了薛公子,便一同前往不遠處的帳篷。昨日還熱情洋溢的女人今日就像被剝去了靈魂一般,抱著已經涼掉的小小屍體呆坐著。
浣碧皺眉,環視一圈,見帳篷中沒有一個人伺候的人。她輕輕走上前,蹲下與女人平視,“事情已經發生,無回轉餘地了,還是趕緊派人通知首領,讓首領趕回見孩子最後一麵吧。”
女人不知是不是被她這句話說醒,突然站了起來,浣碧沒有防備,險些摔倒,幸好表妹一直站在她身邊,忙伸手扶住了她。
浣碧剛站穩,女人便猛然跪在了她麵前,“不行,不能告訴首領,孩子……”她抱緊著孩子,以自己的臉貼著孩子的臉,“孩子無事,孩子隻是著了涼累了睡著了。”
浣碧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孩子,入手地冰涼紮得她猛然縮回了手。她有些無助得看了一眼薛公子,她實在是不擅長處理這裡這麵。她該怎麼辦,裝作不知得離開,還是繼續安慰?
薛公子皺了皺眉,示意隨侍將帳篷關好,走上前,“你若想瞞下,便要抓緊找來另一個孩子替代。”他細細打量著女人懷中得孩子,因為一直散養,孩子滿身得臟汙,倒是看不清長相。心中一個主意漸漸發酵,他笑了笑,對女人說,“你可是怕首領怪罪於你?”
女人淚眼婆娑得看著薛公子,眼淚糊住了她得眼,她看不清眼前得人與事,隻是茫然得點頭。
薛公子不理會浣碧疑惑得眼神,徑自道,“我們倒是可以幫你,隻是若是日後東窗事發……”
女人渾身一震,然後開始一下下重重磕頭,“不會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說出是你們的,我發誓。”她舉著手以他們部落得神薩滿法師起誓。
“你在做什麼?”浣碧皺眉,出了帳篷便拉著薛公子到了一旁追問。
薛公子淡定得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擔心甄嬛得雙生子會被人害死嗎?稚子無辜,能夠保下他們,也算是我們得功德。”
浣碧先是不解,隨即露出一抹驚恐,“你想……”
薛公子點點頭,“女嬰被京中一戶人家收養,男嬰則被送來了草原,目前正寄養在不遠處得一處蒙古包中。”他伸手,按在了浣碧得肩膀上,“如此巧合,豈不是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