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浣碧重生(八十三)……(1 / 2)

25990051 襪子鞋 5926 字 10個月前

浣碧重生(八十三)

浣碧回京了。太後壽辰,她定是要出現的。

太後壽辰,熱鬨又盛大。一眾親王全部都來了,他們一是為太後賀壽,二則是借此看一看自己的額娘。後宮之中,除了皇上的妃嬪、太後外,還有一眾太妃。她們聚居在壽康宮中,每日不出,諸事不管。尋日裡最常做的事便是聚在一起繡花剪紙。

與其他以灰黑棕色衣衫為主的太妃們不同,太後一身紅緞地龍紋女袍。這是一件皇家的女龍袍,針法嚴謹、圖案規整、色澤平穩、華麗典雅,紋飾繁複而精美、富麗堂皇而嚴謹有序。

這類袍服講究的是地位、尊嚴、氣勢,不像民間服裝,以樸素、清新、簡潔、實用為重。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富貴人家有富貴人家的活法,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活法。衣者為天,衣者為地,在這些方麵是永遠不能相比的。

為彰顯重視,也為表現華貴,每一個妃嬪、親王福晉打扮的都是既嚴謹又華貴。正式的長衫穿上,頭上一眾都帶著鈿子,鈿子之上滿滿的珠寶釵飾。重重的堆疊在頭上,便是動一下脖子,都覺得困難。

每當這種時候,妃嬪的身份地位,得寵與不得寵,便能夠一目了然。她們坐於堂下,衣衫均是藍黑色正式朝服,頭飾卻是各有不同。悄悄坐在最末端的那答應,頭上的銀釵是皇上新賞的。琺琅雙股銀釵,鬆花鏤空,壓刻蝴蝶石榴紋,豔而不俗;十式紅瑪瑙點藍銀釵,一套十件,分彆用不同紋飾鑲嵌不同瑪瑙,有蝙蝠紋、蝴蝶紋、花瓶石榴紋、喜蛛紋……均含著喜慶吉祥。

再看甄嬛,雖然也是滿頭的珠飾,發冠之中紅色的寶石很大,卻略顯庸俗了,似是將宮中所有的珠寶都戴在了頭上。

浣碧與孟靜嫻一左一右坐在果郡王的旁邊,宮女上前要給她倒酒,她將手覆住酒杯,拒絕了。

“姐姐,怎麼不吃酒。”孟靜嫻笑問。

浣碧微微搖了搖頭,指了指斜對麵的一個年輕人,年輕人不與旁人交談,也不向太後賀壽,似乎一起都與他無關,自顧自的喝著酒。

孟靜嫻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他是菩薩保,前朝八阿哥允禩之子。”孟靜嫻起身,繞過果郡王,走到浣碧身邊,恭敬跪下,“之前一直被關在熱河,前段時間才回京。”

“菩薩保?”浣碧皺眉。

“他阿瑪被圈禁宗人府之後,他便將名字宏旺改成了菩薩保。”孟靜嫻微微搖頭,語言一絲好笑,“大概是想要菩薩保佑他吧。”可惜菩薩並沒有保佑他,先是幼子病逝,緊接著便是妻妾的病逝。多年的囚禁生活,早就磨光了這位阿哥的一切,讓他沉默、孤寂、時時惴惴,如同白日裡過街的老鼠。生怕哪一日他的皇叔想起來他阿哥心中不愉快,一道聖旨下來再次將他囚禁。

果郡王喝著酒,視線看向甄嬛。甄嬛似有所感,轉頭便見到了他的注視。心中一淩,眼中埋怨憤恨微微湧出,隨即便很快掩去,裝作沒有看見,回頭繼續與一眾親王敬酒。

莊親王喝下杯中酒,捋著胡子爽朗的笑著,“皇兄你這位莞妃倒是個妙人,大方得體,一點沒有女兒家的嬌羞,酒量也是好得很。”

莊親王福晉為郭絡羅氏,有多為側福晉,滿人漢人均有,均是有身份有家世之人。他待郭絡羅氏一貫寬厚,在京中亦是以此出名,是一位愛妻之人,便是郭絡羅氏因為身體的原因所產之子至多活到三歲也未曾有任何責怪,反而教導側福晉所生之子待她為生母般敬重。

甄嬛微微一笑,麵上帶上了一抹被誇讚後的殷紅。

莊親王看向皇上,繼續道,“說起來,我倒是曾在京中看過一本畫冊,裡麵所畫之人倒是與皇兄這位莞妃有些相像,也是長袖善舞,大方得體,善飲、善談……”

身邊的嫡福晉郭絡羅氏忙偷偷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或許是因為今夜愉快,多飲了一些酒,一貫謹言慎行的莊親王竟有些口無遮攔起來。

“……相像,卻又天差地彆,一個是宮中尊貴的妃子,一個則是花……”街柳巷低賤的娼妓。

“太後娘娘!”郭絡羅氏突然站起身,大聲喊道。

殿中的眾人均是一愣,皇上與皇後更是以詢問的神情看著她。太後麵上掛著笑,視線從郭絡羅氏臉上閃過,眼神微閃,微微眯眼,淩厲之色立現。

郭絡羅氏倒底是大家族出生,自幼便見過不少的事,如此也沒有驚慌,隻是淡淡一笑,舉起了酒杯。“太後娘娘,臣妾唐突了,隻是突然想起了民間有一種養身養神的方子。”

太後微微一笑,隻是半眯著的眼顯示出了她的不快。莊親王此時也是一身的冷汗,酒在一瞬間醒了。他看了一眼嫡福晉,隻覺得後怕,若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了,便是自己的皇兄,怕也會麵子掛不住問罪自己。他偷偷的拍了拍郭絡羅氏的後腰,以示感激。

“哦,什麼法子,說來給哀家聽聽。”太後笑得慈祥,“也同哀家的這些兒媳婦說說。”

郭絡羅氏也是起了一身的汗,聞言悄悄鬆了一口氣笑道,“民間富庶女子養身,會服用鹿胎。”

“鹿胎?”甄嬛微微皺眉,麵上帶著拒絕之色。

郭絡羅氏沒有看她,隻是笑著飲下了酒,“民間之法,宮中各位娘娘金貴,自然瞧不上。”她放下酒杯跪拜,“太後娘娘,是臣妾唐突了。”

太後沒有責怪,隻是讓她坐下,“你也是一片孝心,無妨。”

“鹿胎?”浣碧輕輕把玩著手中白玉酒杯,“鹿胎,性溫,味鹹,無毒。能補下元,調經種子。治血虛精虧及崩帶。亦能治虛損勞瘵,精血不足,能補下元,調經種子,治血虛精虧及崩帶。”

孟靜嫻看著浣碧微笑,“妹妹記得姐姐便常常服用鹿胎。”

浣碧點頭,“將鹿胎以煎煮,焙炒,粉碎,加紅糖熬製,即為鹿胎膏。”每日取一點,以溫水化開飲用,暖宮補血。

宴會行進一半,太後累了,便先行離開了,太後一走,一眾太妃便也跟著離開了。殿中隻剩皇上與各位親王以及家眷同在熱鬨。

甄嬛酒意上湧,在槿汐的攙扶下去一旁的偏殿醒酒,槿汐去取醒酒湯,甄嬛倚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果郡王悄悄而入。

甄嬛如今見到他便是一肚子的怨恨。當年她離宮不過是權宜之計,怎知竟落入了果郡王的陷阱,闖下了彌天大禍。

“於甘露寺時,寺廟中諸尼子對我的苛待是否是你所為?”對視許久,甄嬛終於還是問出了自回宮之後便藏於心中的疑惑。她是宮中妃嬪,又是自請離宮,是朧月公主生母,甘露寺中的尼子們怎會不知,既是知道,又如何膽敢如此苛待與她?若非無人撐腰,靜白又為何敢如此對她呢?她本以為是皇後,可回宮之後慢慢調查,發現根本就與皇後無關,靜白也不是皇後的人。

果郡王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淡淡道,“你為何會有孕?”

甄嬛麵露嘲諷,“為何有孕你不知嗎?”

果郡王看著她,目含一絲凶狠,“一直以來你都有喝避孕湯藥,為何你會突然有孕?”時機怎會那麼巧合,在他漸漸冷待了她,在傳出他即將成親的時節點她有孕了。“你想要以子要挾,所以才會有了後來溫實初所製的假死藥,隻是你萬萬料不到皇兄會突然派我前往滇國平亂。”正是因為皇上突然的決定,打亂了她的所有計劃,同時也成就了她。她憑借著用來要挾他的孩子重新回了宮,還成了妃。

甄嬛恨恨的看著她,睚眥欲裂,“你不要信口胡言!你可知汙蔑皇上妃嬪是何等重罪。”

果郡王冷笑,“溫實初死之前我見過他。”他不過是以靜和公主相要挾,他便將什麼事都說了。

溫實初自宮可以看作是為證清白,可自請守靈便讓人看不清了。並且時機是那麼的巧合,什麼時候守靈不行,偏偏是在沈眉莊死後。如此便讓人不得不疑心了。他花費了許多功夫才找到了曾經在沈眉莊身邊伺候的采月,在他的威脅恐嚇之下從采月口中得知了溫實初曾於沈眉莊因暖情酒有過一夜之情。之後沒有多久,便有了尋鐲子一事,沈眉莊重得聖寵,沒多久便有孕了。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不是嗎?

“溫實初告訴我,我同你是兩情相悅,已經決定擺脫現有的身份遠離京城,相扶一生,所以才拜托他想辦法。”他逼視著甄嬛,“他還告訴我,你心性純良,從一開始便不想入宮,入宮之後也是深感疲憊,早就想離開這深宮了。”果郡王麵代嘲諷,“嬛嬛一緲楚公腰便是你所謂的不想入宮嗎?絞死餘鶯兒,逼死敦肅皇貴妃便是他所謂的心性純良嗎?乾政,明知是純元皇後的舊衣依然敢穿便是他所謂的深感疲憊早想離宮嗎?”他揚著頭,目帶傲然,“甄嬛,我自幼便是生於這深宮,長於這深宮,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我沒見過,你瞞騙得過溫實初你瞞騙不過我。”他貪甄嬛的容顏,甄嬛所貪的不也是他能給她帶來優渥的生活嗎,彼此都是各取所需罷了,何必裝作一副被害的模樣。“溫實初蠢鈍如豬,我不是。”

甄嬛臉上青紅一片,除了憤怒更多的是秘密被揭穿之後的羞憤,“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