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為了減少支出,禦膳房每日的出菜都是固定的。哪個宮用那些菜,量是多少,甚至於連菜心的顆數都是數好的。
“妹妹客氣了,我已經用過了。”甄嬛笑道,隨即讓自己的宮人去追謙妃宮中的人。
“姐姐客氣了,不過是一份金絲燕罷了。”
禦膳房甜品房中,負責的太監總管正在毫不客氣地斥責謙妃地宮人。“金絲燕?金絲燕都是定好的量,皇上皇後定下的規矩,莞妃的位份隻能用白燕,你讓我上哪兒找一份金絲燕給莞妃?”
甄嬛身邊跟著的小宮女站在禦膳房外,麵上帶著尷尬,也有難堪,不知該怎麼辦。
“公公,公公,我剛才瞧著鍋子裡不是還有很多金絲燕嗎?就不能勻一份給莞妃娘娘嗎?”
“勻一份?你來告訴我怎麼勻?”公公瞪大了眼,叉起了腰,“是,金絲燕是還剩很多,不僅金絲燕剩的多,血燕也多,可這些都是各宮娘娘自己拿來的。莞妃要是想吃燕窩,讓她自己拿燕窩過來,奴才們一定要好好的為莞妃娘娘燉上一盅味美的燕窩,可是舔著臉像旁人要這叫什麼事!”
“大膽!”謙妃的宮女板起了臉,可以僅僅隻是沉下了表情,語氣沒有絲毫的嚴厲。
公公嗬嗬一笑,“什麼人什麼命,什麼命便吃什麼東西。就像咱們奴才一樣,入了這個宮,便是坐到了主管,也是一個奴才,該吃什麼,該用什麼,什麼時候該下跪,什麼東西不能動心思,這些都得自己心裡有數。”
剪秋攙扶著皇後,皇後領著三阿哥的福晉,熹貴妃領著四阿哥的福晉、側福晉,前來查看禦膳房。她們身後跟著前來為太後取消食山楂羹的公主。一行人還未走近,便聽到吵嚷聲,剪秋忙上前詢問。
“怎麼回事?”
眾人一驚,忙下跪行禮。公公膝行兩步,跪伏於地下,添油加醋的將莞妃要吃燕窩,他們禦膳廚房給不了這件事給說了。
剪秋責備的看了一眼謙妃宮中的宮女,皺眉,“這謙妃娘娘也是荒唐。”
皇後眉頭微皺,居高看著公公,“莞妃想吃燕窩,你給她便是。”
公公也是十分為難,忙道,“皇後娘娘,這燕窩每日的供給都是定好的量,您讓奴才給,奴才拿什麼給。”他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皇後,見皇後並非生氣,膽子便也大了,繼續道,“再說了,碎玉軒今日地燕窩已經拿走了。”
“行了。”熹貴妃道,“莞妃想吃店金絲燕便給她就是了,省的她舔著臉來要。”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公公,“去,把本宮的那份拿去給莞妃。”
“是。”公公起身,退著走進廚房。
熹貴妃看了一眼皇後,輕歎道,“也是,敬妃、謙妃同她一樣都為妃,卻吃著金絲燕,甚至連位份遠不如她的郭貴人都是用的金絲燕,她一個妃位,卻隻能吃白燕,也難怪她心中不平。”她麵上惋惜,臉上卻是戲謔,“莞妃這個人,您是知道的,一貫驕傲,爭強好勝的。”
公主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上前,“敬妃、謙妃、郭貴人的燕窩都是皇上賞賜的,她要是想吃,她該去找皇上要,而非來禦膳房要。”公主麵上帶著濃濃的不快,“她這麼做,可是在指責本宮這個嫂嫂苛待於她?”
熹貴妃笑了笑,“公主多慮了,莞妃畢竟不似公主,自幼受禮儀教導,難免思慮不周。不過是一些燕窩,公主無須多慮。”
皇後聞言轉頭對剪秋道,“剪秋,吩咐下去,讓內務府每日勻些金絲燕給莞妃,若是不夠,便將本宮的給她,算是本宮給她的賞賜。”
“是。”
甄嬛要燕窩吃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宮中,眾人譏笑不止,甄嬛氣惱,不顧槿汐求情,狠狠責罰了當日跟去了的小宮女。小宮女不過剛入宮半年,才十五歲,萬事不知不明不懂,便被打爛了屁股,高熱不止。也正是這件事,讓槿汐以及小允子看到了甄嬛性格中殘暴的一麵。心中唏噓感慨不已,也更加深了槿汐與甄嬛劃清關係的決心。
浣碧雖終日躲在府中,但還是從小夏子處得知了此事。她問小夏子,“那位小宮女如何了?”
小夏子搖搖頭,“莞妃不允許旁人管她,也不允許旁人給她上藥,就這麼熬著。”甄嬛再不得寵,也是妃,她所說的話,他們也不敢明著違逆。“怕是撐不了幾日了。”傷口潰爛,已經臭了,高熱不止,如今隻剩一口氣撐著了。
浣碧在廳中走了幾步,“宮中若是宮女太監死了會如何?”
“若有家人,由家人領回,若無家人,從偏門運出,扔去亂葬崗。”
浣碧點點頭,笑了,“我這裡有一份假死藥,你偷偷喂小宮女吃下,然後將她扔去亂葬崗。”假死藥,是當年溫太醫為甄嬛所致,隻可惜,甄嬛為權勢一心回宮,這假死藥,便也成了無用之作。於是,她便悄悄偷了來。
小夏子麵露不解。
浣碧輕聲一歎,“才十五歲,若是就這麼死了,也太不值得了。”她隻是跟著去了,一句話也未曾說過,便受了如此的責難,天道不公啊。
小夏子麵上也閃過一絲不忍,隨即堅定了神色,點點頭,“具體的時間我會悄悄通知夫人。”
“嗯。”
小夏子走後,薛公子從屏風後走出。他不解的問浣碧,“不過一個宮女,何必多事。”如今她自己也是躲藏於府中,不敢隨便露麵於人前。
浣碧看著他,“摩格是不是入京了?”
薛公子點頭。浣碧道,“到時候讓摩格去接人吧。”
薛公子眉頭皺的更深,“你這是何意?”
浣碧搖搖頭,“沒什麼意思。”她笑了笑,“總不好我們露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