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重生(九十九)
摩格回蒙古,浣碧與薛公子相送。與摩格一同去蒙古的,除了大清給的一眾“禮物”,還有薛公子專門為摩格請先生。與其強攻大清,落得一個兩敗俱傷,不如習得禮儀,知善惡,明是非。摩格也可以趁著這段時間,養兵練兵,而非全憑一腔驍勇應戰。
摩格騎馬走與隊伍之前,身後是搭載著一眾先生的馬車,再往後是一隊騎兵,騎兵之後是步兵,步兵之後則是大清給的一眾“禮物”,以及作為禮物被送來的女子。轎子慢,並且需要靠馬拉。草原上的人,將牛馬視作夥伴,戰友,是他們最為昂貴的財產。若非乘車之人是為真的尊貴,為他們所尊重,又怎會以馬拉車,讓他們舒舒服服坐於馬車之上。
一行十一個貢女,加上她們隨身的侍女,二十幾個人,隻有一輛馬車。莫說是侍女了,就是是一個貢女,都擠不下,有幾個必須騎馬跟隨。
“娘娘,喝口水吧。”甄嬛因為位份最高,理所當然的占了轎子的一席之位,不僅如此,便是槿汐,也得以上了轎子。
甄嬛以手撐頭,搖了搖頭,“不了。”這等簡陋的馬車怎比得過宮中的軟轎,悶熱無窗,擁擠狹小,而且十分的顛簸,顛的人胃中酸液滿溢,惡心想吐。“到哪兒了?”她問槿汐。
槿汐撩開車簾看了一眼,“馬上便到山海關了。”她看著甄嬛,“娘娘,過了山海關,便離了京城了。”離了京城,想要再回來,便是難上加難了。
甄嬛緊緊皺著眉,心中越發的焦急。此一去,生死便未可知了。摩格如此輕視於她們,便是她們到了蒙古,也不會因為是皇上的賞賜而寬帶於她們,隻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定,一定不能去。
“天色晚了,休整一夜再趕路吧。”眼見快到山海關,薛公子對摩格道。
摩格看了一眼天色,點了點頭,下令原地修整。
篝火燃起,馬車上的人下來透氣休整,與隊伍之後的貢品相比,坐在前麵馬車上的人並無任何的不適。甚至還有心情吟上幾句,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乾硬的餅子,泛著膻味的羊奶。槿汐將罐子放到了火堆上加熱,將餅子掰碎,“娘娘,吃一點吧,路途遙遠,不吃不喝,撐不下去的。”
甄嬛接過羊奶,壓住胃中翻湧的酸液,輕輕抿了一口。“槿汐,我讓你送入公主府的信你可送入了?”
“送去了。”槿汐將餅子泡在羊奶中,一口口吃著,垂下眼瞼,隱住興奮之情。隻要出了山海關,再向前行至幾百裡地,便是她同剪秋約定好的地方。到了那裡,她便可以拿著新的身份,重新開始生活。
“可親自送到了玉姚手中。”
“娘娘放心,奴婢親自交給了二小姐。”
“玉姚看了嗎?”
“看了。”
“她……可有說什麼?”
槿汐緩緩搖了搖頭,“二小姐看完之後,隻言,甄家女兒命苦。”
甄嬛麵上閃過一絲絕望,然後胃中翻湧,止不住的嘔吐。她一日幾乎未飲未食,便是嘔吐,嘔吐出來的也隻有酸水。
“娘娘。”槿汐憂心的拍著她的背,“奴婢去問問那些士兵,看看有沒有緩解的藥。”說罷,便起身離去。
與甄嬛這處不同,不遠處摩格的篝火出十分的熱鬨。羊肉架在火堆上烤製著,滋滋的往下滴著油,堅硬的餅子在火堆中烤的酥脆。
借著篝火的光,槿汐看到了坐在一邊的浣碧。她麵上露出一絲驚愕,隨即很快掩去。浣碧笑著對她頷首。
“藥?”薛公子笑了笑,看向摩格,“藥我們沒有,但是我們卻有能夠緩解的好東西。”他說罷便起身。
摩格也跟著笑了笑,眼中戲謔閃過。“這才走了幾裡路,莞妃便受不住了?如此怎麼跟我去草原?”他看著槿汐,“難不成她還想著跟我回草原之後能夠像在宮中一樣?”他嗬嗬一笑,“到了草原,洗衣做飯,放羊牧牛,撿拾牛糞,她都是要做的。”
浣碧笑了笑,“真若到了草原,哪裡是莞妃不想做,不能做便可不做的。”
薛公子走到行李箱的旁邊,打開了一個箱子,打開小匣子,從裡麵拿出了一顆乾燥的骨朵。他將這東西直接扔入了羊奶中,待到羊奶煮沸,一股奇特的味道從羊奶中冒出。
“拿去給莞妃吧。”薛公子用一塊羊皮墊著手,拿下了已經煮沸的羊奶,“喝了就好了。”
槿汐又看了一眼浣碧,接過了羊奶。
公主府中,甄玉姚拿著甄嬛給她的信大聲的笑著,笑得淒厲。有孕難受的公主被她的笑聲影響,派人前來查看。
“怎麼了?”公主的侍女將從甄玉姚處拿來的信給了公主。
公主看完忍不住的皺眉,“她竟然讓甄玉姚替她遠嫁?”摩格親點的甄嬛,並非甄玉姚。再者,甄嬛為了自己的富裕生活,竟然推自己的妹妹進火坑。“都說皇家無情,我看著,甄嬛比皇家更是冷血無情。”一母同胞,她竟狠辣。
“……清白已失,京中人人議論,已是很難再嫁……不若遠離京城,前往蒙古生活……蒙古民風開放,於清白不過多在意……天蒼蒼野茫茫,草原之上,定能心胸開闊……於你而言,必定是新的人生起點。”公主看完冷笑,“好,真好。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