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不用想任何人,隻需要精心照顧她的孩子。槿汐無須事事謹慎,更無須時時下跪。這讓她有時甚至會有些恍惚,恍惚在夢中。
皇上咳喘之症好了很多,心情不錯,由皇後陪著在禦花園中散步。皇後最為無趣,有事無事說的都是規矩規矩,若非老祖宗的規矩,初一十五必須去皇後宮中,皇上無事是不願意去看皇後的。
便是如同現在,皇後事時說著三阿哥,誇讚著三阿哥,其心思昭然若揭。三阿哥是自己的兒子,皇上又豈會不知道他。若非有皇後事事為他籌謀,不厭其煩的教導,怎會有三阿哥今日。
“行了,朕知道了,朕去看看莞妃。”
皇後的麵色一滯,隨即屈膝行禮,送他離開。
“皇後娘娘?”
“隨他去吧。”皇後擺了擺手,“本宮也不想一見著皇上就說三阿哥的事,可若本宮不說,皇上怕是早就忘了他還有一個三阿哥了。”為了他們烏拉那拉氏的榮光,三阿哥即便是一個阿鬥,她也得扶他上位。若是讓四阿哥為了帝,還有他們烏拉那拉氏的未來嗎?
“皇後娘娘,果郡王府的孟福晉現在就在碎玉軒。”剪秋攙扶著皇後回宮。
“孟靜嫻?”皇後皺眉,“她去碎玉軒做什麼?”什麼時候孟靜嫻與甄嬛的感情如此的好了。
皇上在碎玉軒看到了孟靜嫻也是一愣,甄嬛則是驚喜,驚喜的上前迎接拜見。
“皇上。”孟靜嫻笑著行禮。
“你今日怎麼來看莞妃了。”皇上坐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
孟靜嫻笑了笑,“還不是因為我們家王爺。”她淺笑著從侍女手中拿過一封信,“王爺每月都會書寫家書,每每都會讓我躲入宮看望看望莞妃娘娘。”她將書信遞給皇上,“隱福晉去了,王爺心中一直傷痛。莞妃娘娘與隱福晉關係親密,王爺自然也是記掛著。”
皇上展開了書信,家書的結尾,是一句請安的話,莞妃娘娘安。他看完信將家書還給了孟靜嫻,麵上波瀾不驚。
甄嬛看著笑意魘魘的孟靜嫻,心中緊的厲害。她本就與果郡王不清不白,加之皇上疑心她與果郡王有私,雙生子是果郡王的,她生怕與果郡王扯上一點關係,巴不得果郡王在邊疆不要回來,或者是死在外麵。
“隱福晉去世,臣妾心中也是一直記掛著。”甄嬛坐在皇上身邊,親密的靠著他。
皇上看著甄嬛笑了笑,抓起她的手拍了拍,“朕知道,你同老十七,都是重情義的人。”
甄嬛拿不準皇上這句話的意思,不敢多言。孟靜嫻也不便再打擾,告辭離開。
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何不離開呢?
孟靜嫻有一絕技,她能夠模仿許多人的字跡。隻需要稍加練習,便可以假亂真。
最終,甄玉姚還是出嫁了,甄嬛得皇上允許,出宮為她送嫁。所嫁入得人家也並非特彆好的人家,是甄衍的同僚,一個四十多歲的文官,在欽天監任職。迂腐,愚昧,節儉。
甄玉姚嫁過去是續弦,並沒有大操大辦,而是按著普通人家的規格,一頂紅色的轎子抬過去便算了。同僚的家中,有母有子有孫,老母親也是一個傳統愚昧的人,即便是甄玉姚的嫁妝標準是按照甄玉嬈的標準準備的,公主府都加了一些,但她還是嫌棄甄玉姚並非清白之身,嫌棄她狠毒的生母,貪腐而又腐爛的父親。從接親到拜堂,均無一絲好臉色。
甄玉姚不想嫁,可是她從來都沒有過選擇權。
公主看著甄嬛給玉姚蓋上紅蓋頭,笑道,“漢人有一句俗語,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日後好好過你的日子吧。”死活都與他們無關了。
甄嬛的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嫁出去之後,便再與她們無關了。對於她而言,甄玉姚一貫都是一個累贅。她不似玉嬈聰慧,更沒有玉嬈的膽識。膽小、怯懦、無能。
但倒底是自己的親妹妹,甄嬛還是給足了玉姚夫家麵子,在小夏子、小允子的陪伴下,親自去參加了婚宴。敬酒三杯,語帶威脅,隨後才回宮。
甄嬛知道,小夏子跟來,是因為皇上,皇上讓他來監視她。
“小夏子公公,這些日子怎麼沒見過蘇培盛蘇公公。”甄嬛坐在馬車中,狀似無意的詢問小夏子。在這宮中,甄嬛無依無靠,如今唯有一個蘇培盛,她還能利用一下。
坐在馬車外的小夏子笑了笑,“莞妃娘娘,您該知道,蘇公公年齡大了,伺候起皇上來力不從心了,這不,皇上便讓他在宮中養老了。”說是養老,實則是囚禁。
“再說了,蘇培盛與槿汐姑姑感情甚篤,如今槿汐姑姑沒了,蘇公公傷心之下,也確實難以再繼續伺候皇上了。”小夏子直接斷了她的念想。沒有了槿汐從中鏈接,蘇培盛又為何要幫甄嬛呢?
甄嬛的酒量不錯,可是近來,她卻喝一點酒便頭疼難忍。她心中明白,她並非不勝酒力,而是心中無力。她的手輕輕按上小腹,隻有再產下孩子,她才能在宮中站穩腳跟。她必須要儘快有孕才行。皇上已經夠老了,若是哪天突然死了……皇後會怎麼對她?熹貴妃會怎麼對她,她不敢想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