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搖頭,“你也說了,趨利而為罷了。”薛大想要她的錢,想要她給他生嫡長子,穩固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她想要利用薛大脫離果郡王,脫離皇室,脫離熹貴妃。是虛情還是假意,他們都心知肚明。她輕笑,“再說了,薛大那張臉不錯,我不虧。”出去找個小白臉,還得花不少銀子呢。
浣碧站起身,“你安心的先呆在這裡吧,待有合適的時機,我便安排你出京回雲南。”雲南是吳家的大本營,隻要回到雲南,阿晉也就安全了。
甄嬛有孕之前,她與孫答應、那答應平分秋色,甄嬛有孕之後,便是孫答應一人獨大了。那麼像純元皇後的那答應,除了剛入宮的那段時間得皇上寵愛,便再無多少恩寵了。有時候,皇後常常會想,若是純元沒死,是否也會如她一般。
這一年,又有好幾個妃嬪被撤去了綠頭牌。祖宗的規矩,年過二十五歲便再不能侍寢。隻是凡事總有例外,比如皇後,比如寵妃,比如甄嬛。皇上總有皇上的想法,皇上的想法,誰也左右不了。
合宮覲見,年輕的妃嬪都在恭賀孫答應,唯有孫答應蔫蔫的,笑的勉強。郭貴人調笑,“妹妹可是不舒服,還是服侍皇上累了。”
那答應笑道,“也許姐姐同莞妃一樣,身懷有孕了呢?”說著,她還虛虛做了一個大肚子的動作。
皇後看向孫答應,“倒也是可能,可有叫太醫瞧瞧?”
孫答應忙起身道,“臣妾多謝皇後娘娘關心,太醫已經看過了,臣妾並未有孕,隻是偶感風寒,身體不適而已。”
皇後點點頭,笑道,“也是,懷有身孕也是運氣,誰也不曾有莞妃的氣運。”她看向剪秋,“說起莞妃,本宮近來也沒去看望她,她如何了?”她皺眉,帶著一絲不悅,“自從莞妃有孕,便一直修養著,合宮覲見不參與便也算了,可怎能連太後的壽宴都不參加。”
剪秋恭敬道,“回皇後娘娘,聽聞是胎兒不穩定,不能下床,隻能臥床休息。”
“胎兒不穩?”皇後的眉頭皺的越發的深了,“昨兒本宮去養心殿給皇上送燉品,碎玉軒的人不是還說莞妃胎像穩定,不過是因有孕夜夜難眠,身體不適嗎?”
“皇後娘娘不知。”謙妃道,“臣妾派人去看過脈案,以及禦藥房的用藥。這莞妃阿,也不知是因為年齡大了,還是怎麼著,從一個月多便開始保胎了,剛過三月,便燒艾了。一直說是胎像穩固,可用藥脈案怎麼也不像穩固。旁的臣妾不懂,這燒艾,必定是因為已經有了出血之象。”
皇後麵代不悅,“剪秋,準備一下,本宮去看看莞妃。”她是一宮之主,若是不去看望,恐怕落人口實。她環視眾妃,“眾位妹妹若是無事,咱們便一同去看看莞妃吧。”
碎玉軒中,甄嬛又出血了,不僅出血了,還掉下了一塊血塊。她嚇壞了,忙差人去請了衛臨。
衛臨一號脈,脈象虛浮,若有似無。他跪於地下,不敢看甄嬛,“娘娘,此胎恐怕保不住了。”
“胡言!”甄嬛心中也明白,此胎凶險又凶險。可此胎是她翻身唯一的機會了。雖說後宮之中,以位階論,但她空有妃位,便是一個小小的答應也能對她指桑罵槐,皇上裝模做樣,隻做不知。她能指望的,隻有腹中這個胎兒了。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她便夜夜難眠,便是喝了安神茶,睡下了,小腹也是冰涼墜脹,隱隱作痛。她的心裡早已有了不詳的預感,可是她還是必須搏一搏。
“此胎必須保住。”甄嬛厲聲道。
衛臨不敢反駁,如此這般,即便是強保下,產下的孩子怕是也不完整。但他沒有明說,隻是道,“微臣馬上去準備燒艾的物件,先為娘娘止血。”
衛臨前腳離開,皇後便攜帶著眾人來了。若是平時,甄嬛還會起身行禮,現在她是萬萬不敢動,隻是道,“還能皇後娘娘恕罪,臣妾夜夜難安,有出血之狀,太醫吩咐臣妾萬萬不能動。”
“無妨。”皇後在甄嬛床邊坐下,問一邊伺候的斐文,“莞妃娘娘夜夜不安,胎像不穩,為何不報?”
斐文跪下,“回皇後娘娘,是莞妃娘娘說她無妨,不用上報。”
皇後的眉頭皺起,“事關皇嗣,此等大事,豈容你隱瞞?”說的是斐文,實則是在斥責甄嬛,“自己的錯誤,不承認便算了,竟敢頂嘴。”她嚴厲道,“來人啊,拉下去,掌嘴。”
斐文被江福海拉下,她求救一般看向甄嬛,甄嬛卻麵代微笑,對皇後道,“臣妾身子不適,對奴才難免疏於管教,還有望皇後娘娘為臣妾教導了。”
斐文的嘴都被打腫了。宮中張嘴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用手,一種是用板子。主子沒有明說,便由執行人掂量著辦。江福海與斐文無冤無仇,也知她是受甄嬛連累,便沒有用板子,而是伸出了手。“斐文姑娘,得罪了。”江福海道,“彆怪我,要怪便怪你的主子吧。”說罷便用力的扇了過去。
甄嬛她們在內殿,都能聽到院中一下下的巴掌聲。宮中的另一個規矩,主子懲戒奴才,沒說數量,便要一直打下去,打到主子喊停。
“好了。”許久之後,皇後才輕飄飄道,“這奴才,也該知錯了。”
斐文的臉腫了,嘴唇也破了。江福海停手,他的手也扇的生疼。江福海離開後,菊青上前,“斐文姐姐,你看到了吧,咱們的主子可是不會管你的死活。你想想槿汐姑姑,因為她死了,屍首都尋不得,她連想都不會想一下,這等人,你又何必對她如此忠心呢?”
斐文哭著,眼中閃過憤恨。
嬿婉縮在不遠處,有些怯怯的看著兩人。
皇後看完甄嬛後,便領著一眾妃嬪離開了。郭貴人走到門口,看著斐文腫脹的臉,輕歎一聲,“待會兒忙完,去本宮宮中,本宮那裡有上好的藥膏。”她眼中帶著惋惜,“瞧瞧這張俏生生的臉,被打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