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撫胸口,忙四處看了看,這一看,才驚覺她們怎麼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碎玉軒的門口。“怎麼走來這裡了?”她眉頭微微皺起。
一旁的宮女也道,“娘娘,快些走吧,碎玉軒近來鬨耗子,彆讓耗子驚嚇到了娘娘。”
皇貴妃點頭。孟靜嫻眼露驚慌,“鬨耗子宮人怎麼也不處理一下。”
宮女道,“福晉不知,甄妃如今的樣子,莫說是讓內務府的人來處理耗子了,便是要包耗子藥都難。”
皇貴妃皺眉,“他們要打耗子的藥給他們就是,若是讓耗子跑出,驚擾了皇上、太後,豈不是該死。”
怎麼毒耗子呢?宮中多用□□。將□□與一些剩菜剩飯兌上,放在老鼠常常出沒的地方。
小允子將老鼠藥兌完後,還剩小半包,他小心翼翼地將老鼠藥收好,生怕被人誤拿了。
甄嬛對老鼠藥好奇,想要看看。小允子忙阻止,“娘娘,使不得,這是□□,隻要一點點便能將人毒死。”說罷,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包好,塞到了小廚房的灶台下。
果郡王回宮的前一日,甄嬛被解除了禁足,一同被解除禁足的還有安陵容。按著皇後的說法,是為了給病重的太後祈福,所以才寬縱了她們的罪責。
再次相見,安陵容與甄嬛雖同為妃,卻已經不同了。安陵容仍然保有封號,甄嬛卻未複封號,雖同為妃位,但有封號沒封號,所得得尊容確是完全不一樣得。
便是合宮請安,坐的位置也要變上一變。一向坐於下首的安陵容,坐到了甄嬛的上首。
對於位份,對於尊容,經曆過大起大落的安陵容已經不在乎,她早已累了,她反而寧願沒有赦免,如此她反倒還能安安靜靜的活著。
她看著甄嬛,對她和善一笑。她其實很佩服甄嬛,爭了這麼多年,鬥了這麼多年,她竟然還能如此。她不肯放棄,哪怕跌倒穀底也要爬起的精神,讓她佩服。卻也僅僅隻是佩服。
“今日本宮有個好消息要說。”皇後笑看著孫答應,“孫答應有孕了,已經一月餘了。”她笑得和藹,絲毫看不出不悅,愉快的模樣彷佛是自己有了身孕,“胎兒還小,十分的不穩固,本宮便免了她素日的請安,讓她好好養胎。”說罷,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甄嬛,“皇上剛失了一個孩兒,傷心還未過,希望孫答應腹中這一胎,能夠安安穩穩,平平安安的產下。”
從景仁宮出來後,各自回宮,甄嬛被禁足許久,便繞道去了禦花園賞花。滿園春色初生,可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的美麗。
“你近來一直神色不寧,是為何事?”甄嬛賞著花芽,狀似無意的問斐文。
斐文搖頭,“無事。”
甄嬛緩緩一笑,再過兩月,便又是年滿二十五歲的宮女出宮之時。她以指輕輕的撫摸著花苞,“你也滿二十五了吧。”
斐文低著頭,“到了夏天,便二十七了。”
“幾歲入宮的?”花苞粉嫩,上麵一層白白的絨毛。
“十三歲。”
“這麼久了啊。”甄嬛的手指收攏,笑道,“也該出宮了。”
“娘娘?”斐文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手指握緊,將花苞緊緊攥入手心,她溫柔的笑著,“我已經將你的名字報給了內務府,待到夏日,你便離宮去吧。”花苞在手掌中被碾碎,甄嬛抬起另一隻手,緩緩地摸著斐文的臉,“我被這深宮困了一輩子,總不能讓你們陪著我。”
“娘娘……”斐文心中一熱。
宮中妃嬪送出的家書,都是要被拆開查看的。郭貴人新送出的家書,除了問候家人之外,還寫了一件事。便是碎玉軒有一年滿二十五的宮女想要出宮,她見她可憐,有心想幫。隻是奈何,宮女出宮的前提是,她伺候的主子願意放人。她本是想著將這個宮女要到自己身邊,奈何對方是妃,她不過一個小小的貴人,如何敢僭越。
“郭貴人倒是熱心腸。”
妃嬪送出的書信內容,會被彙總到皇上以及皇後處,若無什麼事,便不說,若是有什麼奇特的事情,便由負責的太監挑挑揀揀說給皇上聽。
“宮女?哪個宮女?”
負責的太監忙道,“回皇上,是斐文,碎玉軒的斐文。”他低著頭,“之前斐文就層找過內務府,說是年滿二十五了,想要出宮。後來因為碎玉軒不肯放人,這才一直拖了下來。前幾個月開始,斐文這丫頭也不知怎麼了,竟去求助郭貴人了。”
太監窺了一眼皇上,又繼續道,“不過也不能怪甄妃不放人,碎玉軒中,也確實沒有幾個得力能伺候的人了。”
皇上抬頭,看了他一眼,“碎玉軒中既然少人伺候,便讓內務府補齊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