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殺你,或者吻你。”(1 / 2)

星河虹橋的頂層,有一間特殊會所,這不是秘密,基本所有蟲都心照不宣。

特殊會所會有很多秘密交易進行,大部分人並不知道交易為何物。但,有一個消息,已經暴露得滿世界都是:

【在會所裡,你能見到雄蟲】

對於雌蟲,無論你等級高低,醜陋還是美麗,年老還是醜陋,隻要在星河虹橋消耗“足夠的”的星幣,再加上畢生的好運,你就獲得入場的資格,有了和雄蟲接觸的機會。然後,再好運一點,你得到某位雄蟲的青睞,雄蟲會願意賜予你雄蟲信息素。

那一刻,長年使用抑製劑避免情熱而積累陰暗痛苦會瞬間消解,狂熱症帶來的暴躁情緒如蒸汽般升騰消解,那一刻的無上至高愉悅,如同蟲神降臨在你耳邊溫柔低語的神跡。

大多數雌蟲也許一輩子都從未見過雄蟲,便最終因為狂熱症而死去,這機會本身就對他們有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說,貧民區的雌蟲依靠幽靈雄蟲的傳說活著,那平民區的雌蟲民眾們中的許多,便是為踏入雄蟲會所的門檻而奔波一生,為了得到親吻雄蟲腳尖的機會,他們將再也沒有半分怨言,兢兢業業,努力工作,積累財富,成為社會裡微不足道的一枚齒輪。

畢竟本質上,雄尊雌卑製度,本身就是和雌蟲抑製劑一眼,是止渴飲鴆的東西。

在性彆比例的嚴重失衡下,發展出雄尊雌卑製度,層層製度的剝奪與誘導,把雌蟲馴化成更卑微一方,也為爭奪雄蟲坑你發生暴亂都在無形中消解。

而在大多數雌蟲的對雄蟲渴望得不到紓解痛苦中,聯盟研究出能度過情熱抑製劑,卻也最終讓大部分雌蟲們墜入狂熱症的深淵。

那扭曲製度下所埋藏癡念恨怨,似乎總能由一個虛幻美好的幻影所平息。

然而——

會所的深處,隻對極少的開放的貴賓包間,坐著的蟲族們,正是營造出無比美輪美奐的幻影的創造者們。

他們中很多也是雌蟲。

這裡的午夜總是有一場神秘的聚會,那些知曉真相的大人物們在黑暗中竊竊私語。而現在聚會正走到的尾聲,而那些清醒又殘忍的創造者和權貴們,正伴隨著醉意微熏,在討論著他們中一員的趣事:

“嘿,聽說了嗎,和傅家主那位的百分百基因契合的雄蟲,幽靈,哦,不不不,對外公布的是98%,我不能亂說,會嚇死那些科學家的,哈哈!”

這人笑道,這是一位金發碧眼的英俊雌蟲,他身形挺拔,眉骨深邃,形狀優美的淡色薄唇顯得十分多情,他襯衫半解開,露出胸膛一副風流不羈的模樣,而他身邊——竟然正圍著數位雄蟲。

金發碧眼雌蟲大笑一聲,雪茄叼在嘴裡,而那些雄蟲們圍上來,把金發碧眼的雌蟲閣下包圍,雄蟲們顫抖舉起手中持有打火機,照亮金發雌蟲的麵容——他們都想要為他點煙。

雄尊雌卑,蟲族聯盟絕絕對對承認這一點,這是表麵的規則。但是,誰有權,誰有錢,誰就有理,最樸素的底層邏輯,哪裡的世界都總是如此。

金發碧眼的英俊蟲族,正是賀家家主,風流成性的賀斯,星際時代,蟲族們的年齡極限已經超過300年,賀野在位賀家家主在位的時間已經逾百年,但他的模樣,用地球人類的審美來看,依舊是二十出頭,狂野風流的金發帥哥。

沒有半點被狂熱症侵蝕的模樣。

賀斯叼著煙,輕輕摸了摸一旁某位雄蟲的頭,貼著那位雄蟲耳側,說了句‘今晚能給我點雄蟲信息素嗎閣下’,然後在雄蟲激動狂喜的尖叫中,繼續開啟談話:

“那隻傳說中的幽靈閣下,他又成功跑掉了。”

不久,煙霧繚繞之中,另外一人說道:

“可憐的傅家主,他怕是又要發瘋了,不知道這一次他會不會被殺掉。”

另外一人的聲音陰冷,如同蛇語,那人坐在宴會會場的角落裡,和賀斯形成反差,無一人敢靠近,手裡把玩著一把刀,寒光凜冽,坐姿筆直。

這位,是陸家家主,暴虐殘忍的陸萊特,S級雌蟲陸萊特。

陸萊特曾經是軍雌,除了殺戮,他什麼都不會,除了戰鬥,他也沒有任何權利,他的功勳無數,或著說殺生無數,做軍雌時候,他讓蟲族星域在十年裡擴張了好幾個星係,但是,走正規雄雌蟲相親程序的話——沒有任何一隻雄蟲會願意選擇一個殺胚瘋子做雌君。

得不到雄蟲的信息素,陸萊特曾經患上了嚴重的狂熱症,所以,沒辦法——某次狂熱症發作的十三天裡,陸萊特從軍部退役,從一無所有的軍雌成為權勢滔天的陸家家主,並且,狂熱症等到了紓解。

【那十三天,我無數次虔誠對著蟲神希洛乞求,最終,祂給予我寬恕,給予我解脫】

至少對外,陸萊特是這樣說的,說自己隻是單純的、無害的、本分的在教堂裡祈禱,沒人想深究那十三天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賀斯輕笑一聲,挑眉:

“我看你似乎是挺喜歡見到傅家主發瘋的模樣,你想和他打一場,是吧,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瘋子。”

“蟲神在上,我不會輕易對擁有著同樣信仰的同胞出手。”陸萊特搖頭。

“傅家主似乎並不信仰偉大的蟲神希洛,你知道嗎,他真正信仰是一位邪神!我曾經在他家裡見到過那本《霸道雄蟲隻愛我》的禁書,哈!”

賀斯笑,幾乎是他語音剛落的瞬間,他就看見陸行之立刻站了起來,拔刀插進前方地麵,身姿筆直繃緊,雙眼發亮。

陸萊特興奮了。

如同即將啟動殺戮機器,殺意從那張平靜寡淡的臉上溢出了出來,像是麵具碎掉露出獠牙的獸。

但半晌,陸萊特血色的雙瞳,凝望了賀野半晌,搖了搖頭,緩緩低沉的說:

“賀家主一向不誠實,你是在說謊。”

賀斯笑得更加厲害了,他拍拍大腿,眼淚都笑出來了,把頭埋在一旁心驚膽戰的雄蟲懷抱裡撒嬌:

“你是真打算嘗試殺了傅家主?那位傅家主發瘋的時候,甚至毀掉了一整艘星艦,哦,有些時候,他會故意到偏遠人少的荒星上再發狂,哦,再讓荒星徹徹底底成為死星!”賀野露出熱情甜蜜的笑容,鼓勵著陸行之,

“哦,你們好好談談吧,說不定真的能打一場了,全死了更好!哈哈哈,想想那場麵……”

賀斯發笑,他是個風流的雌蟲,他喜歡混亂,崇拜欲望,感性主導著他的大部分時間,他總是在笑。

“在確定傅家主是否真的是邪神信徒之前,我不會對任何一名同胞出手。”

陸萊特坐了回去。

賀斯笑得發顫,好久才慢慢開口:

“再說一個消息,有人看到,傅家主坐上了一輛來曆不明的破舊三輪車從這裡離開。”

陸萊特垂眼,讓指尖在鋒利刀尖上劃過,血珠溢出傷口,被騙,他心有不甘,十分冷淡,眯眼道:

“賀家主是個騙子,我從不相信你的消息,星河虹橋裡奇奇怪怪的東西不少,我對此也並不敢驚奇,也沒有任何好奇心,也許,這不過是傅家主為了解決狂熱症的一次嘗試而已,他偷偷做了什麼交易,這很常見。”

“可傅家主狂熱症發作的時間快到了,在一輛破爛小三輪裡,能有什麼辦法?最後還不是要靠他的安保隊。算了,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賀斯晃頭,舉杯,勾笑:

“那麼,就讓我們為傅閣下祈禱吧!蟲神在上,請儘快賜予痛苦的傅家主解脫,或者死亡!”

*

而另外一邊。

“第二個提示,如您所願,我也驚訝於我的失控,我要對您出手了,亞雌。”

也巧,說完那句話之後,天氣十分富有戲劇性的下起了雨。

幾乎是瞬間,暴雨如注,天色漆黑如墨,小三輪晦暗的車燈周圍,能見度不足十米,雨點密集的砸向地麵,迸裂撞碎成水珠,閃電隨之閃現,筆直穿過雨幕,砸向地表,偶爾有車輛飛馳而過,車頭燈電光照倒映什麼東西出鬼影子,像極了怪物——

好吧,那本來就是隻怪物。

三輪車正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作響聲,而某位堅持人類身份的S級雄蟲,霍爾斯特,在令人窒息的纏繞力道中,他咬牙,顫抖,勉力笑著說了句葷段子:

“嘿!我們到外麵打行嗎,雖然澈震也挺刺激,咳!但我真的怕車弄壞了——”

轟隆!閃電銀亮的光刺,四麵八方的照進來,照亮傅舟和霍海的麵孔,一個人類,一頭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