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聞言倒是一愣,腦中浮現出艾伯特的倔強的臉,那分明還是個孩子。
李逸之快速地略過話題,道:“不過你不用害怕,他應該是不會殺你的。” 他笑著補充道:“我看那個小少爺對你的興趣還挺大。”
鐘明對此不置可否,經過今天的事情他算是看明白了,艾伯特不過是想利用他挑戰他父親的權威,以此探明他自己在這座大宅裡的地位。
李逸之顯然對這個大宅裡的等級狀況也很清楚,對鐘明說:“不過,小少爺和公爵這兩父子,你最好挑一邊站。”
鐘明抬眼看他,問道:“為什麼,他們關係不好?”
他想起剛剛在書房前的那一幕,艾伯特不是還要讓公爵給他念故事書嗎?
李逸之聞言,意味深長地衝他彎了彎鳳眼,道:“你以後就知道了。”
當鐘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沒想到這個「以後」來的這麼快。
幾天後,大宅裡便發生了一件大事。
從小照顧小少爺艾伯特長大的保姆莎麗夫人要辭職回家了。
鐘明經常在餐廳中看見那位莎麗夫人,她身材微胖,臉上總是掛著慈祥的笑容,身上並沒有其他仆人冷冽的氣質。
據說,這位莎朗夫人已經照顧了小少爺艾伯特很多年,現在要突然辭職離開,是因為公爵大人發了話,說艾伯特已經長大了,需要學會獨立生活。
鐘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立刻就想起了那天艾伯特拿了本故事書要找公爵為他念睡前故事的事情。
鐘明心中不禁生出些許狐疑——難道就是因為那件事公爵才說自己的兒子需要獨立?他皺了皺眉,想不通為什麼公爵連為自己的兒子讀一本故事書都不肯,這聽起來有些過於嚴苛了。
同時,艾伯特本人顯然對父親插手自己身邊人的事情也很不爽,大吵大鬨了好幾天,甚至鐘明都撞見好幾次他和瑪麗夫人,以及家庭教師瓊產生了激烈的爭吵。聽說這幾天小少爺連課都不願意上了,書和課本全都被他從房間扔到了後院裡,讓仆人們天天灰頭土臉地去撿。
一連幾日,大宅裡都雞飛狗跳。但事實證明,胳膊拗不過大腿,莎朗夫人還是將要在約定的日期離開大宅。
這天,在黃昏之時,眾仆人在瑪麗夫人的帶領下在大宅門口送彆莎朗夫人。
鐘明與李逸之,阿奇等人一起站在門邊,斂目看著自己的腳尖。
莎朗夫人提著一隻小旅行箱,對麵站著艾伯特。她看著眼前這個小男孩冷□□致的臉,拿手帕撚了撚眼角,神情間頗有些傷感。
然而在她對麵,艾伯特的神色卻頗為冷漠。他碧綠的眼眸看著眼前微胖的女人,如寶石般冰冷喂缺乏感情,眉眼間一片陰鷙,周身氣壓很低。
莎朗夫人在他的注視下打了個寒顫,不禁放下了手,扯出一個略微僵硬的笑容:“艾伯特少爺……我、我走了。”
聞言,艾伯特抬起眼,略一點頭:“嗯。”
鐘明默默觀察兩人的互動,發覺莎朗夫人與艾伯特隻見似乎並不親密。他還以為艾伯特這幾天的吵鬨是因為舍不得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保姆,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又不是這樣。
在簡短的告彆後,莎朗夫人拿起手邊的行禮,轉身走上從大宅門前一直延伸到森林內的小土路,矮胖的身影很快隨著最後一點黃昏的光線消失在鬱鬱蔥蔥的黑森林中。艾伯特站在門口,眼神冷漠地看著她,不到幾秒就收回了視線,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
鐘明卻生出幾分好奇,一直抬眼盯著莎朗夫人的背影,視線跟隨她延伸到森林之中,忍不住有些出神,他想看看森林後麵到底有什麼,是否有道路,城市?
亦或者森林外麵就脫離了遊戲地圖的範疇?
他心中思緒翻湧,輕輕斂下了眼眸。
艾伯特顯然非常不耐煩,莎朗夫人剛走沒幾步,他就抬腳轉過身要往宅子裡麵走。然而下一瞬,隊伍中瑪麗夫人突然踏出一步,攔在了他麵前:
“艾伯特少爺。”
瑪麗夫人提起裙擺,緩緩低頭,向男孩行了個優雅的屈膝禮。
艾伯特卻神色十分厭惡,臉一下子黑了下來。他盯著女人嚴肅的臉,煩躁道:“你有什麼事。”
瑪麗夫人緩緩起身,雙手放在裙前,斂目道:“莎朗夫人走了,按照家族曆來的規矩,您需要一位貼身的仆人照顧。”
這顯然是要往艾伯特身邊安插耳目了。
艾伯特聞言緊皺起眉頭,立即回絕:“我不需要。”
瑪麗夫人被他打斷,頓了頓,抬起眼來,灰藍的眼眸內神色肅然:“這並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莫名的壓迫感:“這是公爵大人的命令,等到有了合適的人選,我們會通知您。”
聞言,艾伯猝然特抬起眼,眉眼間神色冷冽而陰沉,看起來像是恨不得要把瑪麗夫人嚼碎了吃掉。
見兩人像是又要爭執起來,兩邊的仆人都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隻希望這兩位神仙不要波及池魚。
然而,就在艾伯特馬上就要發火的當口,他突然看到什麼,動作頓了頓,接著眼珠一轉,伸手往旁邊一指:
“那我要他。”
被指到的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