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你該知道的,那位正是被你退婚的鎮西侯府世子,林謖,哦,他現在已經跟侯府斷絕關係,改隨母姓叫裴謖了。”
張婉柔一驚,那竟然是林謖……裴謖?
在她的想象中,裴謖該是一個氣質陰鬱相貌平平的瞎子才對,怎麼會生了這樣一副謫仙般的容貌?
大皇子:“張姑娘可是後悔了?”
張婉柔:“殿下說笑了,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此之前我都沒見過裴謖一麵,又何來的後悔?”
裴謖生得再俊美又如何?不還是個瞎子,能有什麼前途可言?
更何況他如今還脫離了侯府,成了一介白身,她若是繼續與他維持著婚約,那才要後悔呢。
她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隻是看見被自己退婚的裴謖身邊,竟出現了一位容貌還要遠勝自己的姑娘,她心裡不免有些不舒坦。
再看對麵的大皇子,望著那女子的眼神亦是充滿了興趣。
明明前一刻他還誇讚自己如燈下玉人,堪比神仙妃子呢,結果轉頭就將注意力投向另一名女子了。
張婉柔心中不知是酸是嫉,三分賭氣七分期待:“殿下,我該回去了。”
她以為大皇子會出言挽留一番,誰知直到她走出包間,他也沒開口。
大皇子對張婉柔隻是臨時起意逗弄一番罷了,對她的去留又何曾在意?
她一走,他就對下屬做了個手勢,下屬會意,下去辦事了。
大皇子看著人群中的裴謖,轉動手上的墨玉扳指,這一回,他總該躲不掉了。
一條似魚又似龍的長條燈籠,被數人舞獅子一樣舞動著,朝這邊遊來,一路上引得無數人圍觀。
薑盈興奮道:“阿謖,魚龍舞!”
裴謖察覺有不少人擠過來,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圈在懷裡,不讓人碰到她。
“夭夭喜歡嗎?等回去了我給你做一盞小的玩。”
這話將薑盈的注意力從魚龍燈上引開了,她仰頭看著麵前的少年,本想拒絕,因為不想再讓他的手受傷,但想想還是道:“好呀。”
見阿謖因此露出粲然的笑容,她不禁慶幸自己做對了。
有時候她自以為的為他好,並不一定真的是他想要的。
或許,能夠為她做一些事,被她需要著,才是令他開心的事吧。
雖然這麼想有自戀的嫌疑,但事實也的確如此。
一個提著燈籠的小孩忽然摔倒在兩人腳邊,裴謖聽得“噗通”一聲響,還以為是什麼重物砸了過來,第一時間拉著薑盈避開。
薑盈好笑道:“沒事,是一個小孩摔倒了。”
上前將小孩扶起來,幫他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小盆友,你沒事吧?”
小孩搖搖頭,朝她道謝。
薑盈又撿起他的燈籠遞給他,摸摸他的小腦袋:“要小心哦,可彆再摔倒了。”
摔倒還沒什麼,就怕被人不小心踩到了。
小孩點點頭,衝她一笑,反手就從燈籠裡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朝裴謖捅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薑盈大腦一片空白,然而這一刻她的身體比意識更快做出反應,閃電似的撲過去,擋在裴謖身前。
“噗嗤——”匕首刺入血肉的聲音。
薑盈的身體仿佛一個氣球,被刺破了一個洞後,生機飛速流逝,無力地軟倒下去。
“夭夭……”裴謖下意識伸出手去,接住了她的身體。
摸到她腹部滲出的鮮血時,他腦袋像是被敲了一記悶棍,痛不可遏,又像是瞬間被鎮壓在了井底,冰冷的井水將他淹沒,周圍的喧囂聲、笑鬨聲、煙火聲全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一樣,是那樣的不真實。
他慌亂得像個孩子,全然失了防守,以至於當偽裝成小童的殺手再次朝他刺過來時,他連躲都沒躲。
殺手成功刺中了,但又沒刺中。
匕首刺破了裴謖外麵的衣服,卻碰到了一個硬物,再進不得分毫。
那是裴謖藏在懷裡的薑盈玉雕,以及她之前送給他的香囊。這兩樣東西他時刻都帶在身上,除了洗澡時。
現在,這兩樣東西救了他一命。
在殺手第三次襲來時,裴謖驀地抬眸,一掌將其拍飛。
那一掌,直接震斷了殺手的心脈,令他當場身亡。
“大夫,哪裡有大夫……”裴謖抱著薑盈在街上呼喊著,可沒有一個人告訴他,那些人都尖叫著躲開了。
明明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卻如置身荒蕪的冰原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他想知道夭夭怎麼樣了,哪裡有醫館,可他看不見。
從未有哪一刻這樣痛恨自己,為什麼會看不見!
裴謖抱著薑盈,在街上跌跌撞撞地前行,猶如一個被拋棄在黑暗中的小孩。
或許是想要看見的心願太過強烈,他的眼前,驟然出現了光。
各種顏色一起湧入,刺激著他的瞳孔,讓他落下淚來。
他能看見了!裴謖心中狂喜,忍著被強光照射的痛,第一時間四處尋找醫館。
被他抱在懷裡的薑盈感覺好冷,意識也在向深淵滑坡。
[宿主,你中毒了,10秒內若不解毒的話,你就要死翹翹了,這顆價值350金幣的桃花丹可以解毒。]
薑盈咬了下舌頭,拚命抵抗著那股昏沉的睡意,用意念購買了係統推薦的桃花丹,無比艱難地將藥送進嘴裡。
堪堪將藥丸咽下去,她就昏了過去。
而此時,裴謖終於找到了一家醫館,帶著她一頭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