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盈一下子來了興趣,和皇帝打麻將啊,要是贏了,豈不是能吹上天?
皇帝對麻將也有所耳聞,因為在柳湖這個“奸商”不遺餘力的推廣宣傳下,打麻將已經躋身為京城的新潮流。
富貴人家甚至還會比較哪家麻將的材質更稀罕更貴。
越貴越獨一無二的就越受歡迎。
柳湖屬實是將富貴人家的心理拿捏到位了。
在這樣的風潮下,麻將怎麼可能不傳入宮裡呢?畢竟宮裡有許多娘娘都閒著沒事兒乾呢。
麻將一經傳入,後宮的氛圍都變得和諧了許多。
皇帝也見過他的妃子們聚在一塊兒打麻將,但他自己卻還沒嘗試過。
既然謖兒都提出來了,那就試試吧。
皇帝點了頭,萬能的楊公公很快就搞來了一副象牙麻將牌。
皇帝、裴謖以及薑盈,這就有三個人了,剩下的那個由楊公公補上。
一桌角兒這就湊起來了。
一開始皇帝對麻將的態度是輕慢的,覺得不過就是個消遣時間的戲博玩具。
但是等真正上手了,那叫一個上頭,玩兒得比誰都嗨。
偏偏還口嫌體正直地不肯承認。
不過他是皇帝,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四人的位次是這樣的,皇帝在上首,右下首是裴謖,過去依次是薑盈、楊公公。
裴謖雖然沒玩過多少回,但對於麻將的規則早已諳熟於心,不動聲色地給薑盈喂牌。
偏偏薑盈自己不爭氣,手裡的牌爛得不行,打出去的牌沒少被楊公公吃掉。
而楊公公呢,將“服務皇帝”這條宗旨已經刻煙吸肺了,寧願自己不贏牌,也得讓他的皇帝陛下能聽牌。
所以這場麻將打下來,最後的大贏家不出意外地是皇帝這個新手玩家。
“哈哈哈哈朕又贏了。”
沒有人不喜歡贏,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
就算贏了一局,拿到手的也不過是幾顆金花生——和他擁有的財富比起來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他依然十分得意。
身為皇帝,他還是頭一次靠自己的實力贏錢呢。
傍晚又在皇帝這裡蹭了一頓晚飯,裴謖和薑盈兩個這才被放走。
回到馬車裡,薑盈將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解下來,發出一聲哀歎。
她的金花生啊!
裴謖將自己的荷包放到她手裡。
裡頭是滿滿的金花生,個個足斤足兩,抓一把在手裡,沉甸甸的喜人。
“給我的?”
“嗯。”
薑盈快樂地收下了,朝他勾了勾手指。
裴謖不明所以地湊過去,旋即,臉上猝不及防地傳來蜻蜓點水似的一個吻。
“謝啦。”
*
第二天,隊伍抵達了湯山獵場,湯山之名,來源於山上有數口天然的湯泉。
山上的湯泉行宮,便是專為皇帝狩獵下榻而修建的。
行宮很大,據說裡頭還有一個珍獸園,放養著虎、豹、狼等各種珍禽異獸,由專門的馴獸師馴養。
到了行宮,各人都分到了居所,皇帝自然是占據了最大的那座宮殿——溫華殿,其餘人等則按照職權往外排開。
當然了,也有例外,那就是如今正當紅的天子近臣裴謖。
按照職位,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司棋使,在行宮裡是排不上號的,隻有在外麵的草坪上住帳篷的份兒。
但他長了那樣一張臉,誰敢隻把他當司棋使看待?
行宮總管在安排裴謖的住處時拿不定主意,特意去向楊公公請教了一番,得到提點後,便將距離溫華殿最近的玉華閣安排給了裴謖。
薑盈作為裴謖的“內眷”,也跟著沾光,住進了位處桃林,流水環繞的三層精致樓閣。
一進門,薑盈就踩著樓梯跑到了閣樓的觀景台上,放眼望去,盛開的桃花猶如一片蒸騰的粉色雲霞,空氣裡亦盈滿了桃花的清甜芳香。
樓閣前溪水潺湲,發出動聽的流水聲,一陣風過,桃花瓣紛紛落入水中,隨著水波起伏蕩漾。
有那貪嘴的魚兒,跳起來去接桃花瓣吃,落水時激起一陣晶瑩璀璨的水花。
這幅畫麵,當真是美極了。
薑盈趴在欄杆上,微微閉上眼睛,任由柔軟的春風輕輕拂過臉頰,感覺分外舒服。
裴謖來到她身後,腳尖幾乎抵著她的腳後跟,以至於薑盈感受到一股蓬勃的溫熱氣息自身後裹挾而來。
“夭夭。”少年在她耳邊輕喚。
“嗯?”薑盈懶懶地應了聲。
少年又不作聲了,身體微微前傾,胸膛貼著她的後背。
薑盈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一下快過一下,擂鼓一般,撞得她的後背都有些發燙。
心跳也跟著亂了。
驀地,她的後頸處傳來一道溫熱的觸碰。
猶如一片燃燒的火羽落在了雪地裡,她感覺那一小片肌膚像是被燒化了,塌陷下去了一樣。
然而當她轉過身時,身後的少年早就跑不見了。
薑盈碰了碰那一處,唇邊不由綻開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