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牧光秘境,直接坐在了湖邊綠茸茸的草地上,薑盈沉默著半晌沒有開口,姬丹也不催她,靜靜地陪她坐著。
終於,薑盈整理好了雜亂的心情,開口了:“之前不是跟你說我收到了妘母上神舉辦的試丹宴的請帖嗎?前幾天我去赴宴了,在宴會上……”
她將這幾天的事如數道來。
姬丹聽得人都傻了,幾次想開口提問,又忍住了。
等薑盈說完了,她反而因為心裡的問題太多,一時不知該先問哪一個。
“不是,嬴淵帝尊怎麼會是裴謖仙君呢?還有他的情劫到底是咋回事?妘母上神說帝尊要渡過情劫,要麼拔掉情根,要麼……殺了你?這是真的嗎?”
薑盈往後一躺,看著秘境的天空,“嬴淵作為先天神明,他的情劫分為兩個部分——一是生出情根,二是斬斷情根,前麵一部分,就是我和他在凡間經曆的種種。
“司命星君扮成係統,讓我又是攻略裴謖又是虐他,其實都是為了讓他生出七情六欲,所以他說讓我助裴謖度過情劫,倒也沒有騙我。
“生出情根後,嬴淵就回歸了天界,之後他需要完成情劫的第二部分,也就是斬斷情根。而要斬斷情根,則要麼收回對我的感情,要麼直接殺了他情根所係之人——也就是我。”
姬丹手指無意識地掐著一根草莖,“這也太變態了吧,先天神明的情劫為啥是這樣的啊,被他們愛上的那個人豈不是倒黴透了?這是什麼道理?”
薑盈無力地笑了笑,“說實話,我也不理解,但是妘母上神的說法是,先天神明天生無情無欲,也就相當於沒有弱點,若是任由他們一直這樣沒有弱點地強大下去,那這世間的能量就要失衡了。
“而天道又是最講究平衡的,它得損有餘而補不足,嬴淵就是那個‘有餘’的。”
她側過身,拿出一堆仙晶出來,“假設這一堆仙晶就是這世間所有的能量,而天道就是那個負責分配的,你得了一大半,而我隻得了幾塊,我們之間就不平衡了,所以天道得將你的能量拿過來,補給我。”
姬丹聽她這樣一說,若有所悟,“我好像有點明白了,簡而言之,就是天道怕嬴淵帝尊一個人占的能量太多了,想要收回來一些,但天道又不能直接出手,所以它就搞出來了一個情劫。
“如果嬴淵帝尊渡劫失敗,身死道消了,一身神力就會歸於混沌,重新回到天道手裡,天道就能重新進行分配了。”
薑盈:“嗯,就是這個意思。”
姬丹:“可是,就算搞懂了這其中的道道,又有什麼用?嬴淵帝尊現在就剩下倆月了,這麼短的時間,他能渡劫成功嗎?不對,他如果渡劫成功的話,那盈盈你……”
薑盈:“要麼被拋棄,要麼被殺死。”
說拋棄還是輕的,如果嬴淵拔掉了情根,那麼就不會再對她有絲毫感情,視她如陌生人。
若是嬴淵做不到收回對她的所有感情,那麼就隻能殺了她。
到時她不止會灰飛煙滅,還會魂飛魄散。
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不再有。
因為天道不會給嬴淵和她再續前緣的機會,不然情劫豈不是太過兒戲?
姬丹渾身打了個冷顫,緊緊握住她的手,“怎麼辦盈盈?你覺得帝尊會怎麼做?”
薑盈:“重點不是嬴淵會怎麼做,而是神尊不會允許他渡劫失敗,天界承受不起一位戰神隕落的損失。”
姬丹明白了她話中的深意,隻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是啊,或許帝尊無法收回對你的感情,也下不去手殺了你,但最後神尊肯定會讓他出手的。魔族已經打過來了,若是帝尊渡劫失敗,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兩人靠在一起,一時都沒再出聲。
“不行,咱們不能坐以待斃,盈盈,你有沒有跟帝尊談過?他是怎麼想的?”
薑盈搖頭。
“那你先去找帝尊談一談?或許能有什麼轉機呢。我覺得他應該不會殺你,如果要殺你的話,就不會送你長生果了,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薑盈:“說到長生果,我突然想起來了,這個給你。”
她拿出一顆長生果塞進姬丹手裡。
姬丹震驚得不知所措,“這,盈盈我不能要,你自己留著。”
薑盈:“原先那顆我已經……吃下了,這顆是在妘母上神的試丹宴上得來的,長生果吃一顆就行了,這一顆我留著也沒什麼用,你拿著吧,我走了。”
“哎盈盈——”
姬丹想追上去,薑盈卻轉瞬出了秘境,不見了人影。
薑盈去了二重天,路上給嬴淵發了不少消息,他一條都沒有回。
到了戰神殿,她從玄明那裡得知,嬴淵去了空冥海。
空冥海,乃是位於天界下方,魔界上方的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水,是兩界的分界線,海水一半蘊含著靈氣,一半卻被魔氣所充斥。
魔族可以穿過空冥海來到天界,天界之人卻無法穿過空冥海去到魔界,因為葷素不忌的魔族無懼於靈氣,甚至還可以吸收吞噬靈氣,但天界之人卻容易被魔氣侵蝕。
一旦被魔氣侵蝕,輕則靈力滯澀實力大降,重則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偏偏空冥海太大,無法完全封禁起來,魔族每隔幾萬年就要來騷擾一番,挑起戰爭,而天界隻能被動防禦和抵抗。
如果將仙人比作清水的話,那魔族就是墨水,小小的一滴墨水就能汙染大片清水,所以儘管天界之人的數量遠超魔族,但在戰爭中往往會處於劣勢。
魔族又一次挑起了戰爭,嬴淵作為戰神,自然責無旁貸。
薑盈心下恍然,她早該想到的。
“薑盈仙子,你沒事吧?”見她神色落寞,玄明不由問道。
帝尊臨走前可是叮囑過,讓他好好侍奉薑盈仙子的,若她有什麼要求,定要滿足。
薑盈搖搖頭,“我……可以去帝尊的寢殿待一會兒嗎?”
玄明:“當然,我帶您過去。”
將薑盈帶到地方後,玄明就退出去了,關門前留下一句:“您若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薑盈客氣地點點頭。
殿門關上後,薑盈走進了內室,裡頭的布置擺設和她上次來的時候並無變化。
床上攤著一張毛絨絨的雪白貓餅,四肢朝上,打著小呼嚕,正是雪糕。
薑盈心情本來挺沉重的,看到這一幕卻不由得笑了起來,走過去將臉埋在貓肚子裡,吸了又吸。
果然毛孩子最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