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十年,是漠北養精蓄銳……(2 / 2)

塔格裡 噫籲嚱鴨 4440 字 9個月前

自由麼……

謝流庭眸眼微垂,須臾後抬眼,唇畔淺淺掛上一個清潤的笑。

“失禮了。”男人嗓音低沉又半透著從容,“王妃姿容絕世,孤不小心看著了迷。”

“——王妃可會介意?”

這是什麼意思?

桑嵐纖長的眼睫微微顫了顫,緊接著輕聲回到:“……不。”

“那便好。”謝流庭低聲笑了笑,繼而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說起來還未曾做過介紹。”

“孤名謝流庭。”

——這人倒是沒有在姓名後麵加一些地位之類的後綴。

不過雙方的姓名彼此都心知肚明,對方之所以這麼問,八成是出於禮數的緣故。

啟程來到大晟之前,桑嵐對於這位彧王的了解除去病弱,便是這人刻板且固執守禮。但就在方才,這位彧王還一本正經地誇讚過他的樣貌,此舉雖稱不上輕佻卻足夠令人意外。

然而這人轉頭就做出這幅板正守禮的模樣,實在是令桑蘭有些反應不及。

“桑嵐。”

雖然與長姊的名字讀音相同,但在介紹時,桑嵐卻不知怎的私心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桑嵐、桑蘭——這是在歸順大晟之後阿父重新為他與阿姊取的名字,桑姓譯自本姓烏澤圖爾,為阿姊取名為蘭,是希望她品性高潔、堅定勇敢,而“嵐”字在大晟語義中為山風之意,阿父希望他永遠自由如山間之風、透徹如晨曉之霧。

或許是遠離故土,桑嵐難免因為一些他物憶起熟悉的親人。

“是個好名字。”一道溫聲的讚歎不著痕跡地換回了桑嵐的理智。

他掀起眼皮乍然看向眼前的謝流庭,那人麵上始終掛著寬和的淺笑,一眼望見隻覺得這人親切友善,但或許是出於草原人野性的直覺,桑嵐敏銳地捕捉到眼前這人藏於骨子裡的疏冷。

脊背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這裡不是漠北,不管是麵對什麼樣的人,他也斷不該在與對方交談時輕易走神。

其實這原也不過是件小事,但桑嵐神經緊繃到了一定程度,便不受控地開始將一些細節之處無限放大。

謝流庭看著眼前顯得有些緊張的人,鳳眸中溢出些無奈的笑意,“王妃一路舟車勞頓,定是乏了,不若今晚便早些休息,孤且喚人來為你梳洗。”

隨後,又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腿部,話語中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並不避諱:“孤患疾已久,如今這副模樣恐怕難以行事,便不多叨擾王妃了。”

說著緩慢操控著輪椅向著門口行去。

“等等。”

意料之外地,謝流庭聽見他這位從始自終便少言寡語的王妃低著聲開口了。

“你不在這休息麼?”

桑嵐見人轉身就走,還在疑惑著這人大晚上的要去哪裡休息,但又忽然想起這人是個王爺,王府上下哪個房間不是對方想住就住?然而還沒等後悔,就見那人依言轉過頭來。

驀地對上那雙寒潭似的眸子,桑嵐到嘴的“王爺”莫名其妙打了個彎兒,一出口時竟變成了——

“夫君。”

這下不隻是謝流庭愣住,連桑嵐也忍不住燥了個大紅臉,他張了張口,連忙補救道:“王爺。”

謝流庭實在沒忍住笑了,真實的笑意一點點滲進那雙漆深的眼眸,連那副略顯涼薄的嗓音裡都含了幾絲笑,“王妃可是願同孤一同就寢?”

桑嵐難得地體會到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眼見這人停在原地,似乎非要他給一個答案,他抿了抿唇,應聲道:“願意的。”

謝流庭不由地覺得這位漠北的公主、他新晉的王妃著實有些意思,分明挽留的人是她,此時抿著唇悶悶不樂的人也是她。

“當真?”他難得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

“當真。”

這一次,他的小王妃抬起頭,微微揚聲回應了他。

真有趣。

“那便有勞王妃了。”謝流庭笑著重新扭轉了輪椅。

新婚之夜新郎不在新房留宿,確實容易引起他人非議,這位初來乍到的小王妃大抵也是存在著此類的擔心。

罷了,謝流庭指腹輕輕摩挲著輪椅的把手,無聲地歎了口氣。

*

一夜相安無事。

次日桑嵐醒來時,謝流庭已經不在身側。昨晚倆人入睡時用被褥隔開了一條分明的界限,而屬於謝流庭的那一側已經變得冰涼。

這一晚他顧及著身份的緣故起先並不敢睡得太深,但到了後來實在是抵不過疲憊便睡了過去,但好在他是合衣睡的,今早醒來時衣著完整,也未見衛兵之類的人衝進來捉拿他,想來身份應未被人發現。

思及此,桑嵐緩緩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