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星柔這輩子就沒有這麼無語過!
她被十幾二十號人包圍,像是蜜蜂鑽進了耳朵裡,滿腦子嗡嗡聲。大家七嘴八舌,但目的隻有一個——都是來要那隻百達翡麗的。
曾鳴表麵上是放過了她,暗地裡估計示意過這群人拿到這隻表。要不然怎麼解釋這麼多雙眼睛都盯著她呢?
無奈之下,聶星柔隻能和施愛分頭行動。施愛去要車鑰匙,聶星柔想辦法逃離眾人的視線,翻牆去停車場,然後三人一同離開。
結果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有個客人為了找到東躲西藏的聶星柔,居然調了一隻搜救犬來找人。聶星柔恨不得把大拇指擰下來送給他們聊表心意。
聶星柔好容易避過視線,找到了距離停車場最近的那堵牆。她攀上牆頭,就有狗叫聲傳來。帶頭的人帶著狗朝著聶星柔飛奔而來:“這邊,她在這邊!”
她低頭去看圍牆和地麵的高度,雙手死死抓著磚牆。這麼高的圍牆她是怎麼爬上來的?而且她也不敢閉著眼往下跳,腳下隨便一台車都是價值百萬,踩壞了她也賠不起。
十幾號人的腳步聲聽起來就像一支軍隊,跑步前進時更有震撼力。聶星柔被逼到沒辦法,她咬咬牙,準備閉著眼往下跳時,卻看到一輛坦克一樣的車往這邊開來。她的下方有一輛跑車,那輛車不管不顧,直直撞了過來,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一聲巨響後,跑車被擠成壓縮餅乾,“坦克”停了下來。那堵圍牆也跟著晃悠了兩下,好在聶星柔抓得緊,不然直接就從上麵栽下來了。
車門打開,蔣恩慈走了下來。他的雙手自然垂在兩側,夜色中,他的黑眸裡有溫潤的光彩。蔣恩慈抬頭看她,小鼻音鬆泛:“踩著引擎蓋下來。”
見到他時,聶星柔竟然感覺到了奇異的安全感。她原本的煩悶、忐忑和不安一掃而空,連抓著牆壁的手指都鬆動了幾分。
聶星柔點頭,一時間忘了恐懼,從牆頭上跳了下來。她落在引擎蓋上,身形不穩,蔣恩慈伸手搭了一把,她終於著陸了。
*
聶星柔和蔣恩慈上車,“坦克”倒車,飛快地駛出了停車場,將那群人遠遠甩在了身後。
這一晚上,跟尼瑪做夢一樣。
聶星柔不自覺地掩住心臟的位置,玻璃窗上映出蔣恩慈的臉,她抿了下唇,手下的心跳更劇烈了。她落在引擎蓋上差點摔倒,是蔣恩慈扶住了她的腰際。毛衣因為動作被整個拉起,她的腰部暴露在外,聶星柔感覺到了,這一次,他的手是暖的。
肌膚相貼的那一瞬間,有微妙的電流劃過。心臟驀然緊縮,連帶整個背部都繃得直直的。她感覺到有一隻手搔在了理智最薄弱的位置,欲念如蝴蝶振翅,渾身都不聽使喚了。
是,她的確宣布不再對蔣恩慈動心,可生理上的反應是騙不了自己的。
聶星柔一直以為觸電的感覺是騙人的。
可這一次,她是切實感受到了。
她側頭去看坐在旁邊的蔣恩慈,他的左手擱在中間的扶手上,五指如玉,指節分明,指尖被車內的氛圍燈照出了淡淡光澤。
就是這隻手扶住了她嗎?聶星柔伸手,食指和拇指如同走路的小人,翻山越嶺,終於走到了蔣恩慈的手邊。
她的食指輕觸蔣恩慈的手背。他反應很快,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指。
蔣恩慈側過臉,一雙深邃的黑眸看了過來:“乾嗎?”
“和它道謝。謝謝它扶住了我,不至於讓我直接摔下來。”
說話時,聶星柔動了動被蔣恩慈握住的食指,手指勾到了他的掌心,如同羽毛劃過,那點兒酥麻的癢意從掌心攀援而上,直達心臟。蔣恩慈說:“彆隨便碰我。”
話是這麼說,可聶星柔明顯感覺到,他將她的手指握得更緊。聶星柔想要抽出自己的食指,卻動彈不得。
直到胡浩輝從前排副駕駛側頭看向兩人時,蔣恩慈才鬆開手。他轉過頭看著車窗,整個人又回到了平日的冷淡模樣。仿佛剛才的一幕隻是聶星柔的錯覺。
蔣恩慈的動作讓聶星柔莫名心虛,此時的她對上胡浩輝的視線,更是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她靈機一動,拿出了衣袋裡的手表,遞給了蔣恩慈。
“還給你。”聶星柔說。
蔣恩慈沒有動作,甚至都沒有回頭。聶星柔較為粗暴,直接抓過了蔣恩慈的手,將那隻手表套上去了。
他忘了掙脫,等到想要抽回手時,聶星柔已經低著頭認認真真幫他扣起了表帶。她的指腹輕輕劃在他的腕間,呼吸清淺溫熱。他感覺自己的脈搏都開始發熱了。
因為車內光線昏暗,聶星柔沒辦法把小扣按到孔眼,她的腦袋壓得更低了些。
這時,蔣恩慈手腕一抬,碰到了聶星柔的嘴唇。他的呼吸變重了。
豐潤而柔軟的觸感壓在他的腕間,他不自覺伸手,輕捏著她的下巴,將聶星柔推回到座位上。
蔣恩慈說:“保持距離。”
聶星柔想,那你能不能把按在我嘴唇上的拇指移開?
他不僅沒拿開,還用拇指蹂躪了兩下,她的口紅都被揉得暈開了。那種帶電的觸感撩得她心口酥麻。正在這時,蔣恩慈卻突然撤了手。
“謝謝。”蔣恩慈晃了下戴著表的左手。
聶星柔被他整得頭暈目眩,他這是玩的哪一出呢?
*
回到蔣家後,聶星柔先去洗澡換衣服。抹開浴室鏡子上的水霧時,她看到自己額前滑稽的腫塊。這個大包太好笑了,簡直就像是豐額手術失敗,長出了金角大王的額頭。
聶星柔伸手按了按腫塊,還挺疼。她撥了下劉海,企圖遮住了腫塊。擺弄半天後,終於得逞。
這時,管家梅姨來敲門,她該去四樓做個“朗讀者”了。
聶星柔熟門熟路抵達四樓,走進那間玻璃書房時,她發現自己原本蜷縮的那張單人沙發被換成了一張舒適的貴妃榻,上麵還搭著毛毯。
蔣恩慈抱臂坐在長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光線曖昧,照得他的臉也變得溫柔。他也洗了頭,黑色的卷發落在額前,越發像歐洲美少年。
不管怎麼看,他都像老天爺垂青的完美藝術品。
想到這裡,聶星柔沒忍住,撲哧笑出聲。